“据我所知,舅舅每月的俸禄都是要在舅母手中过数的。杨姨娘是怎么有闲钱置办这般精致的手镯的?”
闻言,杨姨娘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将手镯藏了回去。
谈菀兮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语带不屑,“妾乃贱籍,杨姨娘若是聪明,便该在府中默默无闻,莫要惹是生非。”
不过寥寥两句话,却让杨一柳听得心头滋味难辨起来,她最厌烦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当下便是沉了脸,忍不住冷厉地出声责问道:“我是你舅舅的人,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那舅母好说也是名门闺秀,便是教得你如此不懂规矩的?”
听她提及叶氏,谈菀兮的神情顿时一冷,似笑非笑地道:“妾通买卖,说来也不过是个奴婢,也敢在我跟前自称长辈。我原就是看在舅舅的面上才唤你一声杨姨娘,你若跟我讲规矩,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那你岂不是要同我行礼问安了?”
“我敢行礼,但问你敢受吗?”
谈菀兮好整以暇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区区一个婢子的礼,本县主怎么就受不起了呢?”
杨姨娘嘴角微扬,轻轻地呵了一声,原本挂着笑容的面庞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迅速变成一副恭顺模样,膝盖一曲,正准备行礼时,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似的,整个人就向旁边倾倒而去。
那么大一个人砸下去,霎时间,惊蜂扰蝶,大半的花丛被压得倒了一片,花瓣四处散落宛如一场绚丽的花雨。
突如其来的一出,倒是让谈菀兮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微雨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古堂岳,忙凑到谈菀兮耳边道:“姑娘,老爷正朝我们这边来了。”
闻言,原先还疑惑的谈菀兮,眸子一片清明,冷冷瞥了倒在地上的杨姨娘一眼。
古堂岳脚程极快,没一会儿已经走到了几人身边,凝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杨姨娘被丫鬟搀扶起身后,头上的饰品已经略微凌乱,面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直直朝着古堂岳的怀里扑去,期期艾艾道:“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我原先只是想关心一下表姑娘,却不知夫人同表姑娘说了我什么坏话,表姑娘不仅对我恶言相向,还故意将我绊倒了。”她微微仰头看着古堂岳,眼尾微红,好不惹人怜惜。
“是这样吗?”古堂岳紧紧皱着眉,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视线轻轻落到谈菀兮身上。
就在古堂岳看过来时,谈菀兮突然捂住胸口,身子软软地倾斜了下去。
微雨眼疾手快地接住谈菀兮,一脸紧张地问:“姑娘,您还好吗?刚刚不是才服过药吗,怎么这会儿又觉得不舒服了呢?”
就在谈菀兮即将倒下的一刹那,古堂岳毫不犹豫地推开杨姨娘。
杨一柳身材娇小柔弱,被古堂岳这么一推,身子猛地倾斜,几乎要再次跌倒在地,所幸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古堂岳快步走到谈菀兮身边,听了微雨的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紧紧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怎么又发病了?”
谈菀兮紧紧揪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而艰难,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她的脸上已然苍白如纸的脸色,额头上还微微渗出细汗。
古堂岳看着心中的担心更甚了,忙吩咐随从,“去把府医叫来。”
谈菀兮自幼身子弱,时不时就要大病一场,所以古堂岳就聘请了知名的医者在府中长住,就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舅舅,我没推她。”谈菀兮那满含泪水的眼眸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委屈,默默地注视着自家舅舅,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是杨姨娘说我,说我不过是借住在古家的一个遗孤,便该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夹紧尾巴做人,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来丢人现眼。”
哼,小样。
栽赃陷祸,这般低级的害人方法,好像谁不会是的。
才站稳的杨一柳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谈菀兮,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算是碰到劲敌了。
谈菀兮偷偷戳了微雨一下,她便也极快地反应过来,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顿时疼得眼泪直掉。
“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姑娘做主啊!杨姨娘仗着您的宠爱,都不曾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逮到机会就想着使劲欺负我们家姑娘。可怜我们家姑娘无父无母,原先还想着在古家能得舅舅疼爱,却未曾想现在又有人借着半个当家人的身份,搁这儿揉搓我们姑娘!”微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得可怜天见。
杨一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何时逮着机会就欺负她家姑娘了?她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到谈菀兮罢了!
她紧紧咬着唇,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波动起伏。
古堂岳驰骋官场多年,哪里能看不见她们的小伎俩,但毕竟谈菀兮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外甥女,他便也只看破不说破,还配合地回头瞪了杨姨娘一眼,斥责道:“兮儿身子素来不好,你同她讲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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