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莉母亲抱着吕程,带着群莉的两个妹妹,一起离开了何姐的小院。吕一鸣开车来接她们回市里,吕一鸣看着群莉,知道她不情愿见到哥哥、姐姐们,就没再劝她回城里,只是拜托何姐多照顾群莉,担心她身体恢复不好。
他拿起红宝书,嘟囔了一句:”凡事都想开点儿,别太较劲。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群莉没吱声,只是点点头。群莉母亲把从四川带来的腊肉都带进城了,她看出青莲身体不好,想着在那边好好照顾老两口。
青莲的确病得不轻,但军队大院的医生只说是:“老糊涂了,没什么大事。“叮嘱吕一鸣不要让老人单独出门,怕找不到家。青莲现在只认得几个人,吕逸飞,吕一鸣,吕程。尤其抱着吕程就不撒手,除了吕一鸣、吕逸飞都别想从她怀里抱走孩子。
吕逸飞这些天也忧心忡忡,一来是青莲的病。他不担心,青莲到什么时候都会认得自己,可这病会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医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二来,虽然刚刚离休,但他想参加国庆阅兵,他觉得这怕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哥哥、姐姐们本想接回父母,不想却添了这么多张嘴。心里埋怨吕一鸣,却敢怒不敢言。群莉母亲是明白人,整日地烧菜、做饭,收拾屋子,把一切料理的妥妥当当地。吕逸飞总是操着川音,夸奖群莉母亲麻利,勤快,还说群莉像她一样能干。
没待两天,吕一鸣就向老爸”请假“,说是要忙着国庆排练的事,吕逸飞一听就”恩准“了。
吕一鸣出了军队大院,就乘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到北京站,他买了最近时间到济南的车票,无座。他进站了,还要在这里坐等十几个小时才开车。他开始用手机把一段长长的文字发给邱枫,是他这两天在家里提前写好的。发完,他觉得浑身轻松许多,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他拿出从大院食堂买的烧饼,又走过去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有吃有喝了。他咬一口烧饼,灌一口汽水,一边看着站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他想着,到济南再给邱枫打电话。也不知道她是在威海,还是在青岛。他挺想丽丽的,想着丽丽会不会和自己联系,不联系一定是通讯不畅。这下丽丽都不是走南闯北了,人家是飘洋过海了。局气!
正寻思着,手机短信来了。邱枫在短信里说,可以给丽丽写信,还给了他一个香港大学的地址,说是寄到那里转,比寄到内罗毕要快。现在写的话,估计丽丽他们到内罗毕就能收到信。吕一鸣看着回信犯愣,邱枫真的不介意群莉的无礼吗?吕一鸣心神不定。
还好,吕一鸣上车就避开了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到餐车,吃了一碗面,就等在那里补卧铺。不一会儿,他就轻轻松松地走进了卧铺车厢。坐卧铺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多。有几位乘客把老人孩子安排好,自己又去硬座车厢了,吕一鸣都有点儿难为情了。他于是倒头睡了。列车的摇晃中,他想着,此行没告诉群莉,唉,看看吧,看她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玛咖山,海拔只有一百八十米,也没有什么古迹,但此山面朝大海,登临山顶,眺望海面上的点点帆影,吹着习习的海风,望着起伏山峦的绿色,还是十分惬意的。在这里办的是山东大学的威海分校,但这里日后的国际交流却也独领风骚。而且,在玛咖山上,建起了全国高校独特的天文台,许多科技领军企业都在这里孵化。
邱枫离开青岛去日本留学,那时她高中都没毕业。在她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岁月里,她总能感到,尽管父亲很努力,但母亲总有负罪感,总是把对她的管教当成赎罪。不让她学日语,告诫她一生都不要去日本。甚至春天的时候,不带她去八大关看樱花。青岛一直有日本商品出售,但母亲总像躲瘟疫一样把她拉开。
她感觉父亲对母亲关怀备至,但母亲可能一直没有从心里接受父亲的爱。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可这样的猜测,让她内心煎熬,她想去看看那个母亲出生的地方。现在的她很感激父亲,同意她去日本留学,毕竟母亲自从到了中国,就再也没回去过。但在日本待了太久,她后悔没有在父亲身边,她后来怕回到山东,怕同学生们讲起山东,比如小芹。小芹嗓音好,又是山东人,邱枫一直觉得,她唱民歌很动听,想把父亲教她唱的胶州民歌,也教会给小芹,但她一直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孤身一人坐在玛咖山顶,望着平静的海面。来威海校区虽然是被动的选择,但这里自有这里的美。燕园的确美,但在国内,还没有多少高校是临海的。后来她去了厦门大学,但她觉得厦大只是了望远处的海,不像威海校区,拥山抱海,气度不凡。
她之所以赶在放假之前来威海校区报到,当然是想做个姿态,表明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服从组织分配。来到学校,她知道威海校区是跟威海市政府合作的,她提醒自己,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别撞在枪口上。她看到吕一鸣发过来的长长的短信,开心的笑了。这个弟弟值得交,她竟回复了一条短信:“祝你老爸老妈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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