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肺腑间涌动的不畅,对纪怀安道:“收拾一下,别告诉他们我来过。明天一早,他们都会醒。”
“好。”纪怀安连连点头,看着她不虞的面色,关切道,“你没事吧?”
岁星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在纪怀安的目送下,岁星离开了药店,街道上的凉风吹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平添了几分清冷和萧瑟。
她的心完全宁静下来,暗自思索:如果不是有外力的加持,钱锟的诅咒绝不会有如此威力。看来要解决他背后的东西,还需费一番功夫。
第二天一大早,戚予年从沉睡中转醒。他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看见身旁的纪怀安和岁月之后,才些许放下心来。
隐隐作痛的伤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伴随着细微的动作,鲜活的记忆也纷至沓来,虚实相合的画面在脑中打着架,竟让他一时难以区分。
他尝试着理顺思绪,以辨清这种纷乱感的由来,凝神暗想片刻后,岁月也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看见纪怀安和戚予年之后,不免愣了愣,用口型询问戚予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话刚说完,惦记着身旁还有两个病号的保持着浅眠的纪怀安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见大家都醒了,戚予年低声应道:“受了伤,被恶鬼赶来的。”
岁月的记忆不甚完整,有很长时间的断片,思索无果后,她继续问道:“恶鬼呢?”
“被纪怀安的符驱散了。”戚予年顿了顿,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岁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张开双臂示意道:“挺好的,没什么大碍。”
见她行动自如,戚予年微微点头,但心中的异样感仍未消散,他一向坚定又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犹疑之色:“我隐隐感觉你似乎中了恶咒,但这种感觉又并不切实。”
没等纪怀安帮忙遮掩,岁月率先下了定论:“你做梦了吧?没想到戚大少还挺关心我,梦里也有我。”
戚予年如今在这件事上体会到的虚幻感,确实和做梦相差无几。他接受了这个说法,没再在意。
与此同时,岁星来到了纸扎店门外,她径直走入,推开隔间的房门,看见了跪坐在蒲团之上的钱锟。
她望了一眼他正参拜的供奉,一段时间不见,它的力量似乎更强了。她稳步走向钱锟,掌中金光微闪。
察觉到她的靠近,钱锟并未睁眼,语气虚弱道:“恐怕这回,真的需要你帮为师了。”
岁星闻言,止住脚步,微微握拳,欲置他于死地的法印暂且收拢了光芒,她语气如常道:“要我帮什么忙?”
“帮秦圣鬼王找具合适的身体,以降临人世。”
秦圣鬼王——想必就是它的代称,作恶多端的邪鬼,却冠以一个“圣”字,着实讽刺。岁星虽这样想,但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是否已有物色好的人选?”
坐龛微微一亮,紧接着,一行血字歪歪扭扭地逐一在半空中显现:新康药店,纪怀安。
昨天他们将恶鬼引入了新康药店,却使得纪怀安这个体质特殊、易被鬼怪垂涎的人暴露在它们眼前。看见这行字,岁星很快想通了关窍,她道:“需要我怎么做?”
钱锟并未详细解释,只道:“将他带过来。”
岁星问道:“事成之后,可否给我拜谒鬼王的机会?”
钱锟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坐龛,龛前三炷线香无端摇曳,盘旋而上,他说:“秦圣鬼王应允。”
当天下午,岁星来到了新康药店,店中只有纪怀安一个人,她走上前去,直接道:“你被鬼王盯上了。”
纪怀安脑中并无与此相关的概念,困惑地询问道:“鬼王?”
岁星解释道:“你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极阴子,出生时必引得百鬼笑、活人哭。鬼若夺你舍,可逆转阴阳,颠倒天常。”
纪怀安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对鬼有这么致命的吸引力,连忙道:“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鬼王真的降世,我只有三成胜率。”岁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片人放在柜台,白纸虽只有薄薄一片,但却如有支撑般稳稳地立着,“不介意的话,你的魂魄可以到纸人里避一避。”
纪怀安低头看向纸人,有什么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努力想捕捉这一缕熟悉感。
看着岁星,他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从九宫墓园出来之后,那个径直撞在车窗上的纸人,他继而发现,岁星与当时和他同乘一车的女生,似乎极为相像。
他不禁问道:“我们是不是在九宫墓园见过?”
岁星无意隐瞒,承认道:“是。”
“戚予年曾向我询问过出现在九宫墓园中的人。”纪怀安想了想,又道,“医院太平间里遇到的鬼说,你是邪修。”
岁星顿了顿,点点头:“我是邪修。”
纪怀安犹疑道:“可是戚予年和岁月,昨天就是被邪修重伤。”
“不是我。”这次,岁星摇了摇头,在纪怀安正松了一口气时,听她继续道,“是我师父。”
“你师父?”纪怀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准确的说,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