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她拼尽了全力,却还是输了,而她的战败就意味着整个巨蜥族之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老妪早已将自己的置之度外,可整个部落的生死,她又岂能释怀。
“为什么?我族从未得罪过你,就一定要赶尽杀绝么?如果您还放不下起初我族小辈对你产生过的敌意,那我愿承担他犯下的错,甘愿向您献出我的生命。”
“只求您能给我巨蜥族一个继续生存延续下去的机会,只要您同意,我立刻让他们离开东荒漠海,从此再也不与人族产生任何瓜葛。”
“我感觉的出来,您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类,所以在这里,我恳求您放过我的族人。他们的敌意不是针对于您个人,而是对于这个无情的坏境,对于您这个人族的身份。”
老妪的神色中透着悲哀,她说完这一席话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自己头深深地叩在了沙土上,表现出了赴死的决心。
白凡静静的望着匍匐在地上的老妇人,她愿奉献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族人的一线生机,她是一个合格的族长。如此呵护自己的晚辈,她也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许久之后,白凡轻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昔日在碧水村时母亲对他露出的最后一个笑容。
最后,他还是杀了巨蜥族老祖,将老妪的头颅取下来时,白凡的心情是平静的。他的族人也并没有因此逃过一劫。
这片荒漠很大,或许有千千万万个如这般规模的巨蜥族,可白凡遇到的这一个,却被他彻底灭了根,屠了种。
当那老妪跪在地上向着自己苦苦哀求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也有了一阵恍惚,那一刻的他好似梦回过往,老妪成为了那个为家园而拼死抵抗的自己,而他却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司徒松。
一望无际的沙漠,一行孤独独行的脚印,一个黑袍加身的青年迎风而行。
从起初修行的青涩,随着岁月的流逝,身旁同行人的离散,不知从几何时,他的心境也随之发生了蜕变。
慢慢的,他似乎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在修行中迷失了自我。
忽然,那青年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蓦然回首,他想找到曾经的痕迹,亦或是过去自己。
可风沙太大,他的长发飘逸乱舞遮住了自己的双眸,那一串蜿蜒漫长的脚印也不知在何时被掩埋。
都说岁月是无痕的,可它留在心中的伤疤却足以刻骨铭心,正如身后的一片空阔,可在白凡眼中,却都是过往的云烟。
那里有亲人兄弟笑着向自己招手,有丁老和师兄师姐的呼唤,也有无数死在自己手上的累累白骨。而这一切的身后,则是一个身背着书笼的一脸青涩的少年。
这一刻的白凡与曾经的白凡四眼相对,眼神中曾经的清澈到如今的冷漠或许只需要数年。
风从耳畔吹过,眼前的一切化为乌有。白凡忽然笑了,他将身上的黑袍重新裹了裹,转身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生在这乱世,既然选择了这修行之道,就再也失去了回头的机会。未来的路还很长,无论将来的自己何去何从,他的选择都将无怨无悔。
因为白凡知道,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力,而强者却能左右弱者的生死。他不会去怪敌人的残忍,只会怪自己的无能。
而他的选择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那就是活下去,活着找到薛毓妗,踩着一切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存在活下去。
他不敢赌强者能网开一面饶自己一命,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证,又何谈其他?所以他不会去赌,这就是白凡的路,也是他的道,是他的初心,也是他的本心。
忽然前方,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白凡。
紧接着一声声阴森沙哑的笑声竟从那蝎子的口中发出:“没想到,你一个区区三阶大圆满的小辈,竟然还能找到隐匿在此数年之久的巨蜥族,更没想到凭借你一己之力,还能斩杀那堪比四阶中期的巨蜥老祖。”
那蝎子说完这一席话后,忽然大地震动,白凡的面色一变身影立刻后退,在他退出去的一瞬间,原本在他所在的位置方圆百丈的大地顿时凹陷,一只巨大的黑褐色枯手从大地中伸出。
那大手之庞大足以遮天蔽日,其上更有数个数丈大的绿色脓包,里面装着鼓鼓囊囊的液体,阵阵恶臭从其上散出,气味可传出百里之外。而在那巨手的中指之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紫袍人双手抱胸正冲着自己发出桀桀笑声。
而此人白凡认识,正是在绿洲有过照面且生吃金丹的神秘之修!
望着此人,白凡的眉头紧锁,他的右手习惯性的开始运转寒蕴灭神诀,提防对方突然出手之时自己有对应之策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的行踪为何会被对方盯上。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点不解,那就是对方为何不在自己与巨蜥老祖相斗时再出手享那渔翁之利,而偏偏要在这时再现身点出自己与巨蜥老祖一战的事。
“他定然是忌惮我手上的避天钟。”白凡心中呢喃,若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这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而自己的行踪为何会暴露这不重要,毕竟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自然有许多他人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