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才不管肖燕怎么想,转身就走了。
“哎,姜颜……”
肖燕委屈巴拉地跺了跺脚,仿佛是被姜颜抛弃的怨妇。
真辣眼睛,没眼看。
鲍志国清了清嗓子,叫住了肖燕,“肖知青,你这么多天上哪儿了?你知道不知道,知识青年外出是要请假的,生产队没批你的假,你几天不回来,影响多恶劣啊。”
肖燕像是早就知道鲍志国要对她发难似的,“大队长,姜颜不也好几天没回来吗?你可没说她。”
这人,两面三刀啊!当着姜颜的面,一副好同学,好朋友的面孔,转过头就拿刀子捅。还好小姜知青是个聪明的,根本不搭理她。
“你能跟小姜知青比吗?她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吗?情况特殊,特事特办。”
肖燕嘟囔道:“我情况也特殊。我当时在镇上,被车撞了,后脑勺着地,磕出了好大一个包。撞我的同志怕我有什么问题,把我带到医院去了,我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做了不少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出院。”
“被撞了?住院?”鲍志国压根一个字都不信,“有人帮你证明吗?人家小姜知青的事,可是派出所的戴所长他们亲自打的证实。”
肖燕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了住院的条子,还有缴费的单子递给了鲍志国。
“这是床位费的条子,这是营养费的条子,这上面有公章呢,做不了假吧?”
鲍志国一瞧,上面盖的是林场场区医院的戳,名字时间都对得上,
不是镇医院,怪不得没在镇医院碰到。
“行。”鲍志国把条子全都递了回去,“你既然没事了,回来就好好上工,别到时候连口粮都挣不出来。”
肖燕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口粮,指望着下地干活吃饱肚子,根本就不现实。
她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过得好,脑子得活,要不然就得像胜利大队的人一样,饿肚子,面黄肌瘦,没个人样。
“行!”肖燕也没说别的,“大队长,你看我病了好几天,这刚出院,能不能再请两天假休息休息。”
鲍志国只道:“你都出院了,还休息什么?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上工了,明天照常下地!”
肖燕没有办法,只能应下来。
中午,天气突然阴沉下来,有经验的庄稼把式一看这天气就知道,一准会有大雨。
好消息,下大雨就不用干活了,能得半天雨休时间。
坏消息,下完了雨地里的草疯长,薅草的活起码又得干两天。
“这雨下得真及时,眼看着地里的庄稼旱着呢,看样子今年是个好年景啊。”
鲍志国有点高兴,哪怕每个社员多得五十斤粮食,开春也能多熬一熬,不至于等着救济粮了。
“好年景?”李彩英一边纳鞋底,一边担忧,“好年景能吃饱吗?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斤肉,孩子大了要娶媳妇,彩礼都拿不出来。咱们胜利大队这穷苦的帽子,我看是摘不下去了。”
他们家,算是队上生活条件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可大儿子结婚后,家底一下子就空了,老二眼看着二十了,亲事还没着落呢!
鲍志国也愁,自打他干上这个队长,每天想的就是咋能把地种好,多打粮,咋让社员们吃饱肚子。
可是他一个人干不过老天爷啊,他这心啊,就像屋外的大雨,潮得没法说。
突然,鲍志国想起姜颜来了。
“小姜知青挺有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想出点啥主意来。”
“小姜知青?”
“嗯。”鲍志国把上午两人的谈话和自家媳妇学了一遍,“我给她放几天假,让她看看能不能找条出路来,带着咱们胜利大队致富。”
李彩英笑了,手里的活都不做了。
“小姜是个好孩子,能干有本事,不但救了咱家小宝,还帮着公安破了案子。可是你要说让她帮着想辙,我看难。小姜才多大,生得白白嫩嫩的,你看她是会种地,还是会放羊?”
鲍志国沉默下来,屋外的雨越发的大了,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气的泥土的味儿。
“我看这事儿不成!有那工夫,你还不如去公社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大队要几个林场工人的指标。”
“那么多生产队都盯着呢,咋就轮到咱们了。”
“你问都不问就知道了?每天就想着发扬风格。老二那事儿怨不怨你?耽误我儿的前程。”
提起这件事,李彩英就一肚子气,当初老二有个去当兵的机会,偏偏让他送人情送掉了。要不然,现在她儿子也能在部队混个班长啥的当当,将来退伍,也有国家安排工作。
“继海救过我的命。”鲍志国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再也不说话了。
李彩英想起过去的事,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也不说话了。
屋外大雨还在下,院子被冲刷出一条条的小沟,雨水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小河,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
知青点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难得下午不用上工,吃过午饭后,大家都准备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多日以来的疲劳。
董爽已经睡着了,姜颜挨着她躺着,虽然睡不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