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想通一切猛地睁开眼睛,水面波光粼粼,周围明朗起来。
“公子!”董涞惊喜的声音自岸边传来,随即又慌张起来,“公子,你下水啦?”
说完不等李初回应,转身进草房拿了布巾出来等着。
跟在董涞身边的沈轻舟担心的看着他,“李初哥哥,水冷不冷?”
李初跨下船,接过来随意擦了擦脸和脖子,顺手摸了一把沈轻舟的头,吩咐道:“董涞,你带沈轻舟回去,照顾好他。告诉家里一声,我办完事再回去。”
董涞连连答应,围着他湿透的全身手足无措。
“还有。”李初突然停住,“你回去帮我跟娘说一声,退亲的事我不同意。沈玄度没有死,如果她死了,我就迎她的尸骨进门。”
董涞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张着嘴啊啊两声。反应过来后见人已经翻身上了马背,追上去道:“公子,你放心吧,夫人没答应。”
李初会心一笑,娘最懂他。
沈轻舟小小的脸上满是迷茫,李初哥哥这么喜欢姐姐吗?喜欢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人死了也要娶回家?
董涞倒是替他家公子高兴,絮叨道:“轻舟啊,看见没,我家公子是个专情的男子!”
沈轻舟这个年龄还不太懂,嗯了一声,问:“李初哥哥是去找我姐姐了吧?”
“那是当然。”董涞胸有成竹道,“其实吧,我家公子很小时候过得太苦了。爹娘好几年都不在身边,只有个老嬷嬷照看。别家的公子欺负他笑话他,我在他身边,也跟着挨欺负。好在,没多久夫人回来了。再后来,将军也回来了。”
董涞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后来啊,沈姑娘也来了。我看着公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开心。沈姑娘会揍欺负公子的人,即使说两句都不行。所以,你看,我家公子不是无缘无故的喜欢沈姑娘。”
“因为这个,娘罚姐姐跪了好多次祠堂,姐姐还让哥哥替她来着……”
李初一路跑马进城,直接钻进了醉雪楼后的巷子。
巷子里有处布置精致的小院,敞开着大门。李初敲了敲门环,听见里面有人出来才迈步进去。
“哎呦,李二,你可算是回来了。”张公看见是他语气着急道,“快来看看,这东西认不认得?”
李初跟着他进屋,等他拿出物品一看,七上八下的心瞬间真的落到了实处。
“有违你所托,沈姑娘我一直有派人盯着。没想到遇到高手了,去的人没能回来。察觉到不对劲时,沈姑娘已经不见了。”张公解释道,“后来让各处的眼线去留意,在前往海天水城的路上发现这条发带绑在树顶上,看着眼熟……”
李初接过红艳艳的发带,是那条皇后寿宴时他戴过的。沈玄度与裴玄比试时她绑在手腕上,后来在马车上没摸到。以为她给丢了,没想到她会收起来随身带着。
“找不到别的线索,就顺着这条发带找,你猜怎么着?汝容容带着有一伙人朝着海天水城逃窜,一路上专挑野路走,好几次差点跟丢了。”张公继续道,“你回来了,拿个主意吧,抓估计抓不住,跟还是不跟?”
“那些人是汝容容杀的吗?”李初心彻底定了下来。
“八九不离十。”张公犹豫,“其实不能完全肯定,这汝容容的身份,官府造册上是乾京边上一个小村子里出生的,因父亲赌博,输给了赌坊,赌坊又把她卖给了青楼。即使要报仇,也没理由杀那么多人。”
“你有别的推测?”
“是。查出来的就这些,但,身份可以造假。她有本事撑起一艘京城达官贵人都想一探究竟的香梦舫,本身就有问题。我觉得,她的过往以及站在她背后的人是问题的关键。”
李初沉默片刻,道:“这个人非富即贵,且与她关系非同一般。”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呼其图自裁拉沈将军下了马。”张公试探的说,“这个人……可能在朝堂之上。”
“先是韩鹤飞案,再到花船案。一步一步,貌似我们在应对拆局,实则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个人借北州人的手来做这件事,看来是勾结已久。”
“对。”张公有些局促不安,还是道,“李二,沈家牵涉其中,他们下一步很可能便是你李家。而且,你是李家次子,虽是太子伴读,但身上一没官职,二没功绩。很多事,你不能问也不能做,不然就是惹火上身。”
李初握紧手中发带,“那我就拼出个官职出来。”
张公被他眼中的狠厉镇住,京中养出来的公子哥,身体里流的却是北边粗糙顽强的血。这样的人,圈在方城之中,可惜了。
“张公,跟着汝容容的人继续跟着,如果能跟进海天水城最好,看她到底意欲何为。还有,帮我查一条运输线。”
“好,没问题。”张公忙应下,见他没了下文忍不住问道,“不去找沈姑娘?”
李初一愣,道:“不用去,等。”
“等?”
“张公,她很善于规避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香梦舫遇险一次,便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第二次。”李初笑着解释道,“你的人能发现发带,应该是她先察觉出异常,经过核验,故意给我们留的线索。”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