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辆库里南。
沈满知扶着秦宴风的手带他走过去坐进后排。
秦宴风看着她往后退了半步的动作,坐在车里直直地看着她。
“不是要谈事吗?上车。”
这种情况和地方其实并不适合谈事。
沈满知却站着没动。
“一个问题,我问完就走。”
秦宴风唇角压平,往后仰靠。
沈满知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指微屈。
“昨晚失火,是不是与你那位朋友背后的人有关?”
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沈满知想听他亲口说。
秦宴风不语,她直接点破,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怀疑我是人质,所以想方设法地要抓我回去,但是昨晚的纵火一事,分明是想要我的命,不然,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有理有据,她不带任何个人感情。
秦宴风闭了闭眼,“抱歉。”
他没办法告诉她。
沈满知心头突然涌上酸涩的滋味,语气带着轻讽。
“替谁隐瞒呢?”
除夕夜出事那晚之后,也是在病房,两人谈论了秦宴风那位朋友的事,只不过在病床上的人是她。
她想从秦宴风口中试探得知他朋友背后的组织,秦宴风却打太极似地把问题抛开,显然他知道这些事,却不打算告知她。
关于人质身份的问题,他也质疑过自己,但没有逼问,不代表他对自己放下了警惕。
所以,秦宴风和他们原本就站在同一条线上啊。
是她还以为秦宴风是局外人。
沈满知见他不愿意回答,微乎其微地轻叹,垂眼,像是自嘲。
脑海里一边闪过财阀少爷阴阳怪气的话,一边又是秦宴风坦诚的感情。
“秦宴风,算上除夕夜那晚,你救过我两次,欠你的,我会还。”
被提及姓名的人长睫轻颤,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沈满知走了。
停车场空空荡荡。
秦宴风身边的车门还没有关上,地底下的冷风吹灌进车里,引起一阵寒颤。
“回酒店。”
司机是个模样木然的愣头青,启动点火,从停车场出去。
和老板出生入死几年,不敢妄自揣测老板心思,但能看出,明明是老板娘误解了。
驶离医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老板下令。
“路边停一下。”
他不明就里,停在马路边,却见老板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偏头看向窗外。
他跟着看过去,恍然大悟。
是刚刚离开的老板娘。
沈满知提着保温桶倚靠在一辆黑色大众车边,紫外线过强的太阳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几步之远,京末挣脱掉卫松的手,脸上净是淡漠和疏离。
“卫少爷,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我结交什么朋友也碍着你眼了?”
卫松下颚紧绷,瞥了一眼沈满知,又低眼看着面前态度有些凶狠的女人。
他神色薄凉,“我怕你真心换不来真心。”
京末愣了片刻,倏然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轻佻之色。
“真心?”
她朝卫松走近两步,有些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个没有真心的人和我讲这种道理,你不会觉得违和吗?”
京末说完又对他笑了笑,“明天元宵,记得回去陪姐姐。”
转身之后,她神色变得冷淡,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走了知知。”
沈满知睁眼,和卫松对视。
与在病房的沉默不同。
此刻她勾唇艳艳一笑,在绚烂的阳光之下更显妩媚动人。
自上而下地看了将男人看了一遍,然后发出一身轻啧,转身上了车。
像是怜悯。
卫松眉心微蹙,透过车窗看到主驾驶的女人冷漠的脸,一时无话。
秦宴风收回视线,闭眼,“走吧。”
黑色大众驶离街道往主干道行驶。
寂静的空间里,两人都没有开口。
沈满知扯过安全带系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路口红灯。
京末没忍住看了她一眼,“刚才在医院,卫松欺负你了?”
沈满知随意浅笑,“他能对我做什么。”
不过是为兄弟打抱不平趁口舌之快罢了。
但是,她没有义务去回应秦宴风对她的感情,旁人更是没资格说。
卫松那些难听的话,她当时只是懒得计较,但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京末昨晚来接沈满知,是卫松先给她打的电话,当时秦宴风还在昏迷当中,卫松情绪有点燥,对沈满知的态度有些冷淡。
刚刚在等沈满知的间隙,卫松走过来打招呼,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京末就知道两人又撞上了。
红绿灯跳转。
“回山上?”
“不了,送我回长安府壹号吧。”
京末想起早上司佲要她将沈满知完好无损带回去的话,止在嘴边没有开口。
开往长安府壹号的路是双向八车道,这一片正在开发中,除了住在这边的住户私家车,车辆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