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归拢好之后,黄玉芝抱着证据出门回家,她心惊胆战的,好在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把证据递给她爸时,还有些心有余悸:“爸,我们把证据销毁,就没事儿了。”
黄建民如同树皮般的手把账本接过来,再看看他们一家整理出来的证据。
字迹清晰,指向明显,数据做的干净易懂,稍微翻翻,就能把他这些年来贪污的钱算出来。
黄建民心中震荡。
倘若这证据流落到革委会,他彻底完蛋!
毫不犹豫掏出口袋里的火柴,滋啦一声,火柴被划燃,微弱的火光在空中跳跃。
黄建民将火焰凑近账本的一角,火苗迅速地蔓延开来,吞噬着决定他生死的账本。
火苗越烧越旺,账本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秘密也随之烟消云散。
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黄建民用脚将灰烬踩散,确保没有任何火星残留,看着这些灰烬,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他知道,命保住了。
再看看眼前单纯的女儿,黄建民道:“小芝,你该知道你把证据偷了出来,周家人肯定是会怀疑你的,到时候张秋月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你和周老四也并没有结婚,不如我再替你寻摸一个新对象吧。”
“什么?”
黄玉芝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爸。
“你看周老四他也不是扛事的人,再看看他们家的条件状况也一般,我替你找的人,可是省城服装厂的工人,每个月工资有四十七块钱,还没有婆婆伺候。”
黄建民语重心长:“小芝啊,爸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要是现在回到周家,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你就是他们家的叛徒!”
黄玉芝瞳孔颤抖,身子禁不住晃了晃:“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要是早点跟你说了,你还能那么自然的融入周家吗?”黄建民平静反问。
黄玉芝压根接受不了:“你怎么骗我!你让我怎么面对老四!”
“老四强吻了你,那他就是耍流氓,我们有资格把他抛弃,外人也不会说什么。”黄建民笑起来。
黄玉芝陌生的看着眼前人。
他怎么是这样的?
黄建民:“小芝,光明的未来就在前面等你,你不要优柔寡断,这两天我会安排一场队委会的火灾,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爸!”
“周老四比周老大还不靠谱,他这个人完全是按照自我想法去过日子的,不顾家,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也能猜到他是一个花心的人,之前的对象也长得那么漂亮,他们都处对象了,老四会不记得那个女孩子吗,你希望你未来一直心里都有个疙瘩吗?”
黄建民看她摇摇欲坠,也没有丝毫的心软:“小芝,我们家贪了那么多钱,现在大队长是周老大,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爸,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黄玉芝声嘶力竭的哭,为了骗取周老四的信任,她让老四他做了那么多,替她打架,替她背负骂名,如今她要解除婚约了,最终的错也是周老四,她怎么对得起周老四?
“我是男人,我告诉你男人不靠谱,你结婚之后也不要想着怎么去爱一个男人,就算他是省城服装厂的员工,你也不要想着他多么多么厉害,你要想着怎么去利用这个男人为你获得一些东西,不然他的厉害都是压榨你的工具。”
黄建民纵然是贪官。
但对于自己宠爱多年的小女儿,还是有着几分疼爱的心,想要稍微点拨一二。
黄玉芝完全听不进去,全然是对自我的谴责。
“如果你愿意顶着以后日日被你婆婆折磨的想法嫁入周家,我也不会阻拦你,但你要知道你是个小偷,你偷了周家针对我的工具,还利用了周老四,就张秋月那护犊子的性格,这辈子不搓磨死你,算你好运。”
黄建民言尽于此。
闺女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看她自己了。
黄玉芝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难受,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周老四也是第一次带着她反抗世界上规则的人。
他们牵手,他们拥抱,说着很甜蜜的话语,更是要一起组建小家的人。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
她的初衷就是利用周老四,被周老四唾弃也是应该的。
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黄玉芝扶着膝盖崩溃不已,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发软的腿,把所有的心痛和悲泣全部埋在胸口里。
秋意盎然的天地里,黄玉芝感受不到丝毫惬意,蜷起四肢哭到脱力。
许久后,黄玉芝撑着发麻的膝盖趔趄起身,这才看清地上一小滩水迹。
水迹旁边是燃烧了全部贪污真相的灰烬。
鼻尖一酸,黄玉芝忍不住地再度滑下两行清泪。
她中午没回周家。
张秋月看到了,问了句:“黄玉芝那丫头去哪儿了?”
周大雪说:“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应该出去了一趟,出去之后就没有见他回来了。”
“算了,少一个人吃饭,还省粮食。”张秋月觉得黄玉芝在这个红旗大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