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花颜睁眼时身边已经是人去楼空。
她睡眠向来浅,可是房门便听见了李嬷嬷与桑桑的说话声——
“嬷嬷,府中可是又有什么新鲜的热闹,奴婢瞧着今日竟比前两日都要热闹上许多,前去膳房取膳时,便听见膳房中的丫鬟和小厮都在低声讨论呢,只是奴婢上去问确实什么都不肯说,奴婢也只能作罢,想着回来问您呢,您消息灵通定然是知道的。”
“桑桑姑娘也不必大惊小怪,如今已接近年关,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本就是京城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几天,又正逢今年的春闱科举提前举办结束,加上我们皇上重视人才,对今年举子颇为满意,自然是要比往常过年更热闹些。”李嬷嬷笑着从桑桑手中接过来东西,又轻声同她解释:“我们小些声音说,莫要吵到姑娘休息,昨夜有人来过,姑娘定是累着了。”
李嬷嬷担心花颜何时回来,本就睡得晚,加上她在这深宅后院中沉浮了这样多年,睡觉自然也养成了浅的习惯,所以昨夜院中积雪被踩的嘎吱响的时刻,她便醒了。
谁知,一醒来就听见院中传来两道轻声的说话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进了贼人,直到分辨出是花颜与大公子的声音便才堪堪放心。
等着花颜与大公子进了厢房之后,李嬷嬷又不担心地外出看了看,小心地将院门管得严严实实,怕旁人推门而入这才放下心来。
只说昨天那样晚的时辰,大公子前来寻花颜姑娘,自然不会是为了就同姑娘不声不响地说两句话便好了。
李嬷嬷在这府中大抵什么也都见过一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倒是也未曾说什么,只是心中祈愿姑娘能再得宠一些,最好得宠到能为自己挣到名分,最好能够让人不敢再轻易欺负了去,最好能让大公子甘愿来救她。
只有这样,以花颜姑娘现在一特殊又敏感的身份才能尽量长久地生存下去。
坦白说,李嬷嬷一开始知晓花颜与大公子之事实在是震惊的,随后便是无尽的担忧与谨慎。
毕竟虽说大公子在朝堂中文官之首,更是皇上无比器重的股肱之臣,但不论公子在如何权倾朝野,也究竟是男子。
这卫府深宅后院里面的争斗与肮脏不堪他见过不知多少,掌管中馈的还是卫老夫人,掌管后院这样多的小厮与仆人的也是卫老夫人。
若是大公子,对于花颜姑娘只是突如其来的兴趣与新鲜,过了一段时日便消失不见的那种,可以任由花颜姑娘自生自灭,那若是卫老夫人责罚追究下来,姑娘至少也是一个淫乱后宅的罪名,而想要惩治花颜,老夫人有的是狠心与手段,大公子也不会帮上半分。
纵使大公子对花颜姑娘不是那样突如其来的兴趣,还有些许的情意在。等到东窗事发之时,卫老夫人当真要狠狠的责罚于花颜姑娘,大公子也未必会为了那么一些情谊而损失自己的官声,来救花颜姑娘。
这便是她从前的担忧与顾虑。
毕竟这种类似的事情她当真是见过太多了,或许姑娘看着二公子命人将昔日无比宠爱的红豆乱棍打死会突然感到心寒。
而若是放在李嬷嬷眼中,便已经是司空见惯。
这深宅后院之中,哪儿有什么永远的宠爱,只要还没被抬为妾室姨娘,更没有正式的名分,那主子们便又的是手段和狠心来解决奴才们的性命。
在高高在上的主子眼里,她们的性命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算如同红豆那般,从前得公子宠爱,但谁又知晓明日会是怎样的光景?
主子们开心了,便说出两句好听的话来哄一哄,若是主子不开心了,身为奴才的更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连向来薄情的二公子都是如此,更别说是冷心冷情,运筹帷幄的大公子。
更别说大公子与二公子从来都是势同水火,而今年最为特殊的是,二公子已经进入朝堂,大有重返仕途的架势。
而卫府爵位只有一个,能承袭爵位的也只有一位公子,势必会让两位公子斗的你死我活。
花颜这样特殊的关系卷进这场无边无际的权力争斗,怕是很难保全自己。
所以在得知花颜同大公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之时,除了慌张,李嬷嬷更多是愧疚,是自责。
好在这样久看下来,李嬷嬷也发现了,大公子对于花颜姑娘绝对是上天入地,头一份的不同。
且经过科举名单一案之后,朝堂形势严峻,可大公子与二公子之间的争斗却是再明朗不过。
从前还不清楚两位公子之间的差距,如今这差距便如同那有形的阶梯在李嬷嬷眼前再清楚不过地展现。
如今看来,选择大公子也许是最正确的一条路。
李嬷嬷也算是接受且祈祷着花颜能够在大公子面前更加得宠。
只有足够的情意,才能确保花颜姑娘来日性命的安全。
桑桑睡眠深,加上年纪也小,这两日布置小院中费了些心力,昨日基本上是一倒头就睡了过去,完全没听见院中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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