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什么?”卫辞青淡定地瞧着她,看见小丫鬟眸中的慌张,掀唇问:“嗯?”
花颜看着公子如此神态,猜想着公子应当是多少知道一些实情的。
是,她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文官之首,是何等人物。
花颜思索至此,心中的惊慌也少了些:“回公子,奴婢是怕公子误会,不愿惹得公子动怒不悦。”
“还知道自己走了,本相会动怒,便也不算是太过蠢笨。”卫辞青伸手将她扶起来。
昏黄摇曳的烛光之中,卫辞青便瞧见小丫鬟泛红的眼角,眼眶中更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瞧着便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怎的又哭了?”卫辞青说完,行为要比思绪抢先一步,伸手便轻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眼角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花颜微微愣神,她忙反应过来大公子所问的是她方才同红豆在二公子面前做戏时的泪水,刚回来便被李嬷嬷拉着说话,没多久公子便来了,她便一时未曾顾得上擦拭,她忙不迭后退一步,自顾自地将泪水拭去,轻声解释:“回公子,只是风沙进了眼睛,所以才禁不住红了眼罢了。”
“当真?”卫辞青睨着花颜,眸光幽凉,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像是在揉又像是意犹未尽地触碰。
花颜难得满眼诚恳地回应大公子的眼神,像是生怕他不相信忙解释道:“当真,奴婢是万万不敢诓公子的。况且今日老夫人出府前往相国寺去得很急,像是着急躲着什么,所以并没有多余心力来管奴婢一个丫鬟的死活。再者,二公子也并未苛责奴婢,也未曾问起是如何逃脱的,只是吩咐府医前来给奴婢诊脉。”
“她当然动作要快。”卫辞青闻言,笑得傲慢又不屑,若是动作慢一些,怕是刀就架上她的脖子了。
虽说景国管束严苛,对于朝堂官员多有约束,官职越高的官员越是要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否则御史台的弹劾折子怕是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若不是如此,卫昼然焉能在他手中活到二十四岁?
只是纵使有约束,他也有的是手段报复,缺的只不过是个名头。
只求个师出有名,便能轻松堵住御史台那些人的嘴。
原以卫昼然那无能模样,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等到一个合理的由头,如今倒是被他那母亲拱手送到了眼前,卫辞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说着,卫辞青便又注意到花颜的后半段话,挑眉看向她:“卫昼然对你,态度有所好转?”
花颜只当大公子是占有欲作祟所以问起,偏生她无法诓他,怕是她前脚刚否认,后脚公子的暗卫们便能将今日二公子的态度查的一清二楚。
对上大公子的冰凉眸光,花颜柔声回答:“回公子,是。二公子似乎遇见了什么事情,对奴婢的态度不再苛责,倒像是……”
“像是什么?”一听见卫昼然的态度,卫辞青眸光如刀地盯着花颜质问。
“像是…像是对奴婢有些愧疚。”花颜不疑有他,只当大公子是厌恶自己的所有物被旁人触碰,她慌忙为自己辩解:“公子明鉴,奴婢同二公子当真没什么,且二公子也说了这几日不用奴婢前去服侍。”
说着,花颜生怕他不信,慌忙解释的同时下意识拉上他的衣袖,满眼认真。
瞧着大公子幽深漠然的眼神,看着她淡淡挑眉,像是察觉到她的犹豫。
花颜抿了抿唇,认真道:“求公子信奴婢。”
一时房中无人说话。
只剩下两人截然相反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许是花颜太过慌张着急想要解释,想要大公子信她,却疏漏了大公子眸中暗芒中的凉薄与漠然。
他神色依旧如古井无波,像是算准了花颜不会轻易让卫昼然碰她,并不如从前那般,听见花颜与卫昼然有瓜葛便起杀意。
他料定了,经过人牙子一事,花颜对卫昼然必然心生嫌隙,若再想起这别院之中一月有余的相处,以花颜的性子,别说不会轻易将自己献给卫昼然,怕是卫昼然想要碰她都绝非易事。
良久。
花颜的慌张就要将整个心蔓延之时,额头上一痛,终于听见面前男子开了口:“本相的人,为何不信?”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额头上被敲红的地方,抬眸试探地望向他,轻声劝慰:“如今正值科举之时,且公子乃是科举主管官员,兹事体大,各方事务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应当是公子事务繁忙之际,若是日日回丞相府怕是麻烦又费时费力,想来定然是要回别院之中的。如今夜色已深,若是公子无事,不如早些回别院吧?”
“怎么,一回府便要赶本相走了?”卫辞青颇有些好笑地瞧着她问。
若是不赶大公子走,以公子那磨缠的功夫,她怕是当真没办法的。只是这听雨轩实在是不太可靠。花颜心中虽这样想着,也不会啥的直接说实话,换了个说法委婉道:“从丞相府到科举的贡院,纵使是脚步快的马车也要花上一个时辰,若是公子今日在此处歇下,怕是明日不到寅时便要起身了,况且公子腰上的旧伤还要养着,怎可长时间乘坐马车?奴婢是担忧公子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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