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花颜被迫对上他的眼神,一撞上心中便是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知道那冰窖多半和大公子有关系,可是怎么样的关系,她又能不能知道?该不该知道?
主家的事,她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花颜刚想要否认,可大公子的眸光越发幽冷深寒,那样理智漠然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他就看着,看着花颜要如何狡辩。
被看穿的局促不安瞬间将她笼罩,花颜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大公子是宁肯要丑陋的事实,也不要什么善意的谎言。
他要真话,要真实。
花颜仓皇扯出笑容,“公子既都听见了,奴婢…那日醒来之后便在冰窖中了,只是烛光昏暗,奴婢除了公子旁的都看不清。”
“哦?”卫辞青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巴,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爱不释手的物件。凉薄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从她秀眉一路流连到了她含着水光的眼眸,“当真什么都未曾看清?”
“回公子的话,那时整个冰窖中昏暗无光,只有两盏烛火,奴婢确然是什么都没有看清。”花颜忙不迭地解释道,一时连勉强的笑都维持不住。
“那烛火在墙角,若能看清烛火,那便什么都能看清了。”卫辞青怜爱地轻抚她的脸颊,神色无喜无怒,让人分不清是喜是怒。
太熟悉他了,花颜几乎第一反应便晓得,大公子此时是在试探。
至于试探后的结果,不好的总是多过于好的。
几乎是内心深处传来的巨大求生欲,迫使花颜不得不在脑海中疯狂思索分析,那冰窖与大公子相关,那无外乎两种情况。
一则施虐者是大公子,二则被虐者是大公子。
若换成是她,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是不愿意被旁人知晓的,大公子自然不想,更别说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顶着卫辞青的眸光,花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眼前的大公子越发逼近,嗓音竟是说不出来的温柔低哑,如同夜魅在她耳边不停低语,循循善诱:“小颜儿看见了是不是?那满冰窖的血。”
“奴婢……”花颜像是被他蛊惑了心神,抿唇点了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怕本相了是不是?”卫辞青继续又问。
花颜不知怎么,行动快过了思绪,对着他试探凉薄的目光竟是摇了摇头,话也脱口而出:“奴不怕那冰窖,也不怕公子。”
她担忧,她忐忑,都是因为拿不准他的喜怒,不是因为那暗无天日的昏暗冰窖。
说完,她难得感受到卫辞青的眸光变化,像是更冷了几分。
花颜实在不知这样说是对是错的时候,只见卫辞青挑了挑眉,倒像是来了几分兴趣:“若本相就是将人关在里面折磨呢?”
怎么回答?
该怎么回答?
说她相信公子是情有可原的?定是那人先犯下了什么滔天的罪恶?
但官员动用私刑,罪责也不小。
况且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能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编不出来瞎话诓本相了?”卫辞青漫不经心地冷哼一声,眸光中染着讥诮和轻蔑,仿佛对着花颜说,你也不过尔尔,同那些只会编瞎话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想到最后也没有结果,花颜心中自嘲一笑,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和大公子玩弄心术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苍白一笑,却透着方才没有坚定:“奴婢信公子。”
短短五个字,倒是比寻常人的谄媚之言都要显得没诚意。
偏偏卫辞青对上花颜那双眼眸时,望见她的坚定,甚至难得坚定的将怯弱和惧怕都压了下去,他仿佛才开始重新品味花颜的这句话。
不问来由,不问情况,不问对错,甚至连人都不问。
只是短短的一句,奴婢信公子。
花颜顶着他那审视的目光,下意识地生出退却的心思,强忍着心中慌乱,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眸光,嗓音轻柔却坚定:“奴婢,信公子。”
依旧没有旁的言语,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言语。
卫辞青眸光沉沉地打量着她,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丝毫心虚不对的情绪。
难得一见的,卫辞青竟当真未曾找到。
他坐在床榻边,松开了花颜的下巴,眼眸中是花颜分辨不清的情绪:“本相从不信空话。”
言外之意,便是要她拿出足够的诚意,用来证明。
花颜抬头望向卫辞青,嗓音越发轻了:“奴婢会证明的,还请公子莫要怀疑奴婢。”
她这一证明,未曾说什么时候证明,偏偏卫辞青真的也没有逼她。
皇帝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选在休沐前一日让卫辞青受罚。
明日本是休沐,加之受了伤,按照王太医的嘱咐,卫辞青本是要好好将养的。
谁知,行之一个不注意,自家公子又到了书房。
正在他想要去请花颜时,竟然头一回瞧见花颜自己便穿戴整齐地出了房门,看着方向,应该是朝着大公子的书房来的。
朔风正在旁边,看着花颜进了书房好奇地问:“我好像记得,公子没有吩咐花颜姑娘前来伺候啊?”
“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