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
大公子并不容花颜躲闪。
花颜已然对大公子的脾性有丝许的了解,比如眼下,大公子就是要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若是二公子当真发现伺候在大公子身旁的是自己的通房丫鬟,大公子无事,二公子无事。
花颜则是万劫不复。
或许大公子对她有情意,想要护着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她性命单薄如雨中无根的浮萍,甚至还有两片依在她身上,花颜如何敢拿性命去赌自己在大公子心中的位置?
她抬眸看向卫辞青,满眼祈求,无声道:“求公子容奴婢躲上一躲?”
“你就这样怕卫昼然瞧见?”卫辞青睨了她一眼,眸中笑容并未因听见二公子而消失,反而唇边笑意越发大了,只是尽含讥诮傲慢:“不许。”
不许躲,不许藏,不许惦记旁人。
花颜哪里能品出他的言外之意,纵使如今伺候多了,也只能明白前六个字。
正在花颜不知所措之时,便听得一阵不重的脚步声传来,想来应该是行之领着二公子进来了。
随即便听得一句,“弟今日头次前来公廨,特来此拜见兄长。”
花颜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微不可见的嗤笑,大公子却未曾接了他的拜见。
随后便传来行之的平静嗓音:“此处乃是公廨,卫大人如此称呼似乎不妥。”
一句话,明明行之未曾说半个羞辱的字眼,说话时也是微微弓着身子,偏偏字里行间的意味已然让卫昼然脸上的笑容淡了。
卫昼然扭头看向旁边的行之,嗓音依旧温润却不如之前和蔼,意有所指:“都说兄长如今权倾朝野,怎么身边伺候的人越发没规矩了。为弟来拜见兄长,怎的轮到一个奴才说话?”
卫辞青并未言语,未置可否,只是像是得了趣,漫不经心地瞧着怀中的花颜,指尖缠绕着花颜的发丝把玩,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心只在花颜身上。
行之从来都不喜二公子,他被主子救回来时,主子还未曾参加科举,眼前这位瞧着温润和善,如翩翩公子的卫二公子,实则欺辱起人来,恨不得将人踩进泥里。
想想过去那些年自家公子所受欺辱,如今公子好不容易翻了身,乃是卫二公子一辈子都不能企及的高位,行之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好过,脸上对上笑容,说话夹枪带棒:“二公子这话说的,若说是奴才,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只有属下一个奴才。再者,行之是大公子的奴才,如何用得上二公子来管教?加之二公子的官职,若是属下未曾记错的话,是从五品。看二公子装束想来也是真心想要拜见丞相大人,那便要按照从五品的官员拜见文官之首的规矩来!”
狗仗人势!!卫昼然被行之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怼的脸色微微僵硬,一向自认保持得最好的笑容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如今卫辞青的官职摆在这儿,纵使是当朝太子来了也是要敬上一句老师的。
卫昼然攥了攥掌心,只能忍气吞声,双手拱起,恭恭敬敬朝着屏风后的卫辞青行礼:“微臣卫昼然,特来拜见丞相大人。”
“拜完了,送客。”卫辞青并未让卫昼然起身,语气太过淡漠平静而显得冷漠。
花颜被卫辞青抱在怀里,在几人对话的同时,忍不住扭头去偷瞟了一眼外面的二公子。
谁知道,她这一眼差点对上正正好抬头的二公子,失之毫厘便和二公子直接对视,花颜吓得浑身一僵,手下不自觉地攥紧了大公子胸膛前的衣物。
已经到了此时,已然没了躲藏的机会,花颜也来不及管旁的,破罐破摔地埋首进大公子的怀中,整个都面对着他,双手也环紧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心虚又紧张地躲在他的怀中,不让旁人看清面容。
只是差点和花颜对视的卫昼然却是神色微凛,眉头轻皱,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够隐隐约约看见卫辞青怀中抱着一个粉白色的娇小身影。
而方才的那惊鸿一瞥,卫昼然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卫辞青怀中的身影上。
是方才进公廨前瞧见的那道身影,为何他会觉得这样的熟悉,不止像是见过,更像是近日才见过,偏偏那女子被卫辞青护得严严实实,他就算想要辨认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卫辞青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径直盯着卫昼然,语气冷硬漠然:“你在看什么?!”
“兄长…不…丞相大人莫要着急,为弟……微臣方才进来之时正好撞见王太医从房中出去,听闻丞相夜间睡姿不正才格外疲惫,所以瞧见丞相如今颇为担忧。”卫昼然被卫辞青的话骤然唤回了理智,忙不迭开始解释,令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气场大开的卫辞青,竟然比那日相国寺照面时更要强势恐怖数倍。
就仿佛,狩猎者被人觊觎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猎物,无端端被卫辞青的目光锁定在原地。
卫昼然竟然不受控制地泛起浑身的鸡皮疙瘩,他从未察觉卫辞青如今竟是这样恐怖。
隔着屏风凭空对视,竟然能让人心中控制不住生出自惭形愧的念头。
卫昼然怕卫辞青不信,只能硬着头皮补充解释:“微臣原还以为是如何的原因,原都是因为丞相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