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唔……”花颜抬眼看向他,惶恐地张嘴正欲解释,却被他的指腹按住了下唇。
卫辞青指腹抵着她的下唇,眸中充斥着阴沉漠然。
花颜被他这样的目光瞧得越发心惊胆颤,慌忙支吾解释:“奴婢并未……”
“那为何还戴着这花?”他冷眼瞧着她,唇角噙着笑,却半分不达眼底。
花颜心下一惊,她退下之后便就忘了这回事情,骤然被他一说才想起来,就听见他低声下了命令:“摘了。”
“…是…是。”花颜闻言,忙不迭伸手摸索着将发间那梅花取了下来,交到他的手上。
只见他抬眼瞧了那花一眼,随手便将那花扔在地上,那花混着尘土再没了方才的艳丽光彩。
他冷哼一声:“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低贱之物。”
话语间,尽是凉薄漠然之意。
并不是他刻意为之,只是所有高高在上的主子骨子中透出来的高傲漠然。
花颜面色微微发白,不知怎么心好像被人紧紧捏在手里,她有些执拗地看着那花,就好像她也如同那花一般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弃在地。
如此凉薄之言语,她已然不是第一次在大公子嘴中听见。
想从前八公主争着要她手中的血玉镯子时,他也只说那镯子廉价粗糙,如何能配上公主的身份。
那便自然只能来配她。
红梅是低贱之物,可她在大公子的眼中又何尝不是这冬日随处可见的红梅?
被二公子强行采摘,又辗转到了大公子手上被无情丢弃,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甚至连命运都半点由不得她。
可那红梅当真低贱么?自古多是诗人才女们诗词中气节傲骨的意象,那红梅抵御这满天冰雪与寒风,凌霜而开绽放自身风华,恐怕也从未料到会被人毫不留情掠夺索取,再扔进尘土中被说成低贱之物。
许是瞧见了她一直在看那地上梅花,卫辞青眸中暗色越发浓厚,“看来你是当真舍不得那低贱之物?”
他冷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花颜瞬间回神,不知何时眼泪已蓄满眼眶,含着泪光惊惧地看着他,“奴婢不曾,公子误会了……”
“哦?”卫辞青凝眸看着她,只能从她脸上看见惊恐惧怕,那含着泪水的眸中也满是怯意,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要吞噬了她一般。
而面对卫昼然,她纵使下意识闪躲,脸上却多是笑意,或真或假总比在他面前要松快些。
对着他,她便连虚伪的笑意都半点装不出来。
鬼使神差地,初夜花颜那句话再次在他耳边萦绕。
没等花颜回答,卫辞青唇边便浮现讥诮的笑:“本相倒是忘了,你对他一往情深,舍不得他所赠之物倒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他轻捏起花颜的下颚,玩味道:“只是你当真以为,我那草包二弟会真心待你?”
正在此时,偏殿中突然传来声响,紧接着她便听见了二公子卫昼然的声音,听着那细微响动,像是方才迈步进来,到了佛像供桌面前跪下,很快便传来浑厚的敲打木鱼声音。
二公子就在偏殿!
她却被大公子禁锢在内室,仅仅一墙之隔,只要声音稍微大一些,便能够让二公子听个清楚!
花颜整个人浑身紧绷,满眼惊恐地看向大公子,手上慌张地攥紧他的衣袖,含着泪摇头:“公子求您…”
又是如此娇弱惹人怜惜的模样,在卫昼然面前却能笑得娇俏。
卫辞青却仿若未闻,像是听厌了她的卑微求饶,他强势将手指抵入她的唇齿,将她所有求饶的话通通都堵在了唇间。
花颜很是难受,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不住地从眼角落下,只剩下她微弱的呜咽哭声。
偏殿传来平稳有力的木鱼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外头二公子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大公子没了趣味便放开了她,花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双手着急忙慌地紧握住他的大掌,喘息着:“求公子…至少不要在这里。”
像是被她那样依赖渴求的模样取悦,卫辞青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吓唬道:“本相最不喜女子哭。”
“奴婢…奴婢没有哭。”花颜闻言,慌忙将脸上残留的泪水擦去,像是被吓得缩了脖子的鹌鹑。
“笑。”卫辞青冷声道。
花颜怔愣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扯了扯嘴唇笑得很是勉强。
“丑。”卫辞青毫不留情地嫌弃,看着她皱巴巴的俏脸上那明明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眸中阴沉却消散了大半:“本相可从未说过,要在此处要了你。”
言外之意,是她想多了。
花颜登时俏脸涨红,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听见他清冷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只是今日本相排了一出戏,须得你亲眼瞧见才能算好。”
花颜愣住,自从上次八公主“请她看戏”之后,她对于看戏便心有余悸,只能仓皇无措地望向大公子。
很快…花颜便听见偏殿中传来不一样的响动。
只听见偏殿大门传来嘎吱一声,想来是有人进了,很快就引起了卫昼然的注意,许是他以为和前几日一样是花颜前来服侍,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