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醒过来时,便是第二日了,睁眼便是陌生的厢房,陌生的陈设,饶是她此时头重脚轻,浑身发烫还有些不太清醒,也认了出来。
这不是她的厢房。
一时之间恐慌袭上她的心头,难不成经过了前两日那一番羞辱欺负,难道八公主还不肯放过她,非要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才肯罢休吗?
花颜努力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惜她连着两日受了寒,先是淋了一夜的大雨,又是吹了一夜的寒风和湿被子,自然染上了风寒。
此时更是头晕至极,只觉得手脚都在发软,她撑着手没来得及坐起来,手上一软没了力气差点又摔回了床上。
正在此时,她的背被强有力的手臂托住,冷竹香骤然钻进她鼻尖,黑影也将她整个人笼罩,传来他低沉的嗓音:“醒了便躺着。”
听见这声音,花颜如梦初醒,许是她还病着脑袋不太清醒,抬头看向卫辞青的动作都慢了不少:“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你受了寒,染了风寒。”卫辞青随手将一旁的软枕塞在她的背后,低声回答:“占了本相的床榻一天一夜,你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奴婢!奴婢这就离开,万万不能将病气过给公子。”花颜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肩上的大掌按了回去。
花颜愣了片刻才慢慢抬头望向他,眼眸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卫辞青也俯视着她,眸中依旧幽冷漆黑,却混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花颜抿了抿唇:“奴婢…其实可以回厢房的。”
“被褥湿透,炭火也湿了,你倒是告诉本相,哪里可以?”卫辞青淡淡地看着她挑眉,大有一种看着她狡辩的架势。
“奴婢…奴婢厢房本也是能住的,只是…只是被…”说到一半,花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见他那双清冷漠然的眸子,似乎永远气定神闲。
她扯唇苦笑,嘴中也泛起苦味,是了,她怎么会觉得八公主那些小把戏能瞒得过大公子呢?
难道告诉了大公子,他便会替自己出头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的。
一则是因为她只是泄欲的玩物,二则是欺负她的,是他心心念念百般珍惜的八公主。
她满眼的不甘委屈,卫辞青都尽收眼底,却并未说话。
“主子…花颜姑娘的药煎好了。”行之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进。”
行之端着药进了厢房,卫辞青从善如流地接过他手中的药碗,行之便也很有眼力见地出了厢房。
卫辞青在床榻边坐下,端着药碗舀起一勺乌黑温热的药汤,细心地放在嘴边轻吹了吹,那专注温柔的模样,仿佛眼下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亲自给花颜喂药重要。
那药汤泛起的轻轻涟漪,就好像是传进了花颜的心里,她竟有些说不清的心尖微颤,眸光紧紧追着他,像是想看看他眸中流露出的破绽和冰冷。
可惜她失败了。
她只看见了他专注一心的神色,和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动作。
花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晓得心中酸甜夹杂着隐痛,实在快要将她的头弄得越来越晕。
正在此时,卫辞青将那勺冷下来的药汤递到了她的嘴边,薄唇轻掀:“宁儿还小,是小孩性子,从小被宠着,又是八公主,难免性子骄纵些。”
那药汤一进口,苦涩发酸的味道瞬间在她嘴中炸开,也不知道是这药加了份量还是怎么,在听见卫辞青这句话的同时,花颜只觉得那苦涩的味道通过她的喉咙,直冲上她的头。
登时,鼻尖发红,眼眶泛红,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花颜蹙着眉好不容易将那药汤咽下去,心却像是被人死死地攥紧在掌心,疼得她俏脸毫无血色。
他在替八公主解释,也许如此程度的语气已经算是大公子放了架子来同她说。
或许她应该感恩戴德地吞下所有苦楚,可花颜就是难受又委屈得眼泪不止。
许是她本就还病着,脑袋也不太清醒,一没反应过来心里话已经脱口而出:“若是奴婢记得不错,八公主似乎是年方十八,生辰是五月初七?”
卫辞青没说话,手中给她喂药的动作没停,但那眼神已经给了花颜答案。
八公主还小…是孩子脾气,可她比八公主还小上两个月呢。骄纵…她是八公主便能不将她的性命放在眼里呢?不甘愤懑快要将花颜的心撑爆。
“你想说什么?”卫辞青冷眼看着她异常的反应。
听见卫辞青微冷的嗓音,花颜才慢慢悠悠地反应过来,伸手揉了揉额头,苍白着俏脸看向他,本想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想说便说。”卫辞青淡漠道。
一瞬间,花颜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冲上了头,心里话再次脱口而出:“若是…大公子昨日不来…恐怕奴婢死了也没人会知晓吧?”
此话一出,整个厢房中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住了,瞬间降至冰点。
卫辞青未曾回答,但他那双幽冷漠然的眸子能轻易将花颜的伪装和假笑看得再清楚不过。
他当然懂她的弦外之音。
瞧见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