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青拂了拂袖,嗓音淡淡的:“笨手笨脚,无甚出息。既是母亲的人,就请母亲责罚吧。”
“刚刚夸了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当真是难当大任。想来她也不是有心,这次就罚你一个月月银,若有下次决不轻饶,还不快退下!”卫老夫人这才没了笑容,满眼担忧地看着卫辞青:“快让母亲看看手上怎么样了??”
说着,就拉过了卫辞青的手,满眼心疼。
花颜得了罚,忙不迭退下之时,从周嬷嬷身边经过就听见一阵嘲笑,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周嬷嬷那几位记恨她的。
花颜没心力管周嬷嬷她们怎么样,逃似的出了卫老夫人的院子,在雪地中跑回了偏院,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得救,终于敢大口大口地喘气。
桑桑一瞧花颜这副魂不守舍脸色极其难看的模样,立马满眼担心地端了茶水送上来:“颜姐姐,怎么了?不是说今日家宴,怎的吓成这样?”
“无事。”花颜接过茶水猛头直灌。
看见她这样,桑桑满眼担心,急忙接过杯子又倒了一杯给她。
一连好几杯茶水灌下去,花颜才算是彻底恢复冷静,且不说那二公子一心向佛,别说是勾引,想要接近见一面都难,但此事不着急,老夫人也未曾逼着她,至少她还有时间去思索对策。
今日的家宴让花颜明白过来,不管什么时候她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卫辞青。
眼下最迫在眉睫的,是她那方绣着乳名的帕子,绝对不能在被卫辞青握着。
今日或许卫辞青故意逗弄她,但这样的事情她能躲过去一回,不见得能躲过去第二回,若是下次她不小心惹怒了卫辞青呢?
那方帕子扔出来,她就直接百口莫辩。
“拿回来,一定得拿回来。”花颜打定了主意要将那方帕子从卫辞青处拿回来,但又犯了难。
若是她自己去,恐怕被有心人瞧见,况且以大公子昨夜那架势,她要是去了不仅拿不回来,怕是自己还得……
桑桑看见她出神,又听见她嘴里振振有词,担心她是被吓坏了,急忙问:“颜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呀,你别吓我…什么一定要拿回来?”
“我不能去…”花颜抬眼看向桑桑,拉着她的手满眼焦急:“我有东西落在苍梧苑了,如今在大公子手中,若是让人发现,便是灭顶之灾。”
“无妨,姐姐不必担忧,我帮你拿回来就是,主子应当不至于那样小气的。”桑桑拍着她的手安慰。
花颜嘴唇抿的发白,起身到了桃木围屏后翻翻找找,拿出那条她这几日新绣的香囊,是她特意选了青花紫竹的纹样打起十二分精神绣的。
花颜将香囊给了桑桑,叮嘱:“若是大公子不肯,便说我拿这新绣的香囊与他换。”
桑桑似懂非懂地点头,虽说她不太懂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对于花颜的交代她向来是不敢马虎的。
她再三确认之后,便去了。
担心卫辞青不肯松口,花颜有些心神不宁。
……
苍梧苑。
书房中燃着好数盏灯,摇曳的烛光将两道身影映照于窗纸之上。
“近些日子忙着调查贪污舞弊案之时,但是许久未曾与老师手谈了,孤最近新得了一本天残棋局,今日定要和老师对上几局才爽快。”说话的年轻人端坐在卫辞青对面,眉眼端正柔和,看着便是极善的面相,不如卫辞青冷漠,反倒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浅笑。
能唤卫辞青老师,又能自称孤的,便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看来太子殿下今日是抱了必胜的心思来的。”卫辞青执黑棋,话说完,棋子清脆落盘。
“那是自然,孤的棋是老师教的不假,但最近也是大有精进,能青出蓝而胜于蓝也未可知。”太子眉眼温润,那浑身气势瞧起来倒是比卫辞青还像书生,说话间又下一子,话锋突转:“自从老师查清贪污舞弊案之后,二皇兄已经三日未曾上朝,说是病了。”
“自乱阵脚。”卫辞青眼眸看着棋局冷冷扯唇,指尖摩挲着帕子上的海棠花。
“他生怕那被抄了家的户部尚书被审出些什么,这会儿怕是想着怎么杀人灭口能够撇清自己。他还当真以为老师你信了户部尚书就是最大幕后黑手,当真是愚钝至极。”太子笑着摇了摇头。
“想要除去一株生了根大树,自然要等他内里连着根都烂透了才好连根拔起。此时不急。”卫辞青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抬袖间露出丝帕。
太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落了一子好奇道:“若孤没看错的话,老师一晚上可把玩这帕子许久了,莫不是什么人赠的?”
卫辞青闻言,低头瞧了一眼,是他无意识的动作,淡声解释:“一方寻常帕子罢了,随手捡的。”
太子挑眉一笑,明显不信,也不戳破,而是继续问:“那老师手背上的红肿呢?”
“一只不听话的狸奴笨手笨脚咬的。”卫辞青应声。
太子闻言像是明白了什么,倒是也不问了,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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