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花颜忍不住抚上心口,也许不是她不肯给,是她不敢给。
她自愿进卫府成为二公子的通房丫鬟,只想在府中站稳脚跟,好有更多的银钱能让娘亲和妹妹安身立命。
她如今往好了说是通房丫鬟,是老夫人专门选出来的,只要生下二公子的孩子就能成为侧室夫人。说的不好听一点,若是二公子那天厌弃了她,她连这丞相府中一个二等丫鬟都比不上。更别说她是罪臣之女,而眼前的人是风光霁月的相府二公子,注定要妻妾成群的,他今日能对她生出几分怜爱,明日便能对旁人也如此。
纵使花颜少接触男女情爱,但也知晓,真心难求,更是瞬息万变。
她是命运多舛的浮萍,更肩负娘妹的性命,花颜万万不敢,也不能生出半分非分之想。
卫辞青瞧着她,笑得讥讽:“不是说,对我情深义重,怎么一方帕子都不肯给?”
“公子息怒!奴婢并非此意,只不过是一方帕子,能得公子的喜欢,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只不过这方帕子已用了太久,原本奴婢绣的时候用的就是最普通便宜的布料和丝线。想着是自己个儿用,绣花时也并未太用心,现下确实是配不上公子。”花颜心怦怦跳,终究是鼓起勇气违心道:
“公子若是喜欢,奴婢可以选择公子最喜欢的布料和花样,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另给公子绣一方更好的。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这一番话说完,花颜只觉得口干舌燥,忐忑得不敢抬头看他。
闻言卫辞青只是握着她那方丝帕爱不释手,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嗅到丝帕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幽香,让他不禁弯了唇角:“我若说,我只要这一方,你又当如何?”
花颜浑身鲜血都冲上了头,女子赠予男子丝帕,乃是相思之意,若男子接受……他知晓么?
花颜抬头看向他,可触及他凤眸中的淡漠和唇边戏谑的笑,顿时反应过来,二公子文采了得,怎会不知那相思定情之意?
只是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只当是一个有几分兴趣的玩物,所以不甚在意自己是否许下什么承诺罢了。
花颜忍住心中掀起的酸涩,扯着笑:“能得公子喜爱…是奴婢…是那帕子的福气。”
“叩叩…”——
房门外传来行之的声音:“主子,膳房的菜都备好了,可要现在用膳?”
瞬间打乱了房间中诡异的氛围。
“布膳吧。”卫辞青没再看她,将手中丝帕又叠起来放进了广袖中好好地放着,走到紫檀木镶玉弓脚圆桌前坐下。
只留花颜一人站在书案旁。
午膳早就备好,就等着一声令下。
难得今日自家主子松了回口,愿意主动吃东西了,行之哪儿还敢耽误半点,激动又迅速地指使人布膳,整个书房那热闹劲儿快赶上过年过节了。
花颜低头弯腰,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站在一边,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
花颜正想不明白的时候,骤然被他的话语打断了思绪:“不来用膳,等着我抱你么?”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书房中四五个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或好奇或打量,公子则是在桌前危襟正坐,清瘦挺拔的背脊,傲骨铮铮。
花颜强装镇定,努力平稳呼吸走上前,兢兢业业道:“奴婢这便伺候公子用膳。”
刚说完,突然一股大力撞来,花颜只觉头晕眼花,就被人撞得身形不稳,控制不住往后倒去!
想象的疼痛没有袭来,手腕一紧,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了怀里,硌着他冷硬宽广的胸膛,一声声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花颜本就不平的心跳更是砰砰跳。
头顶传来冰冷低沉斥责声:“你们如今这差是当的越来越好了!传个膳都能瞎了眼往人身上撞!”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都是奴婢的疏忽!求公子恕罪啊!”那丫鬟被吓得浑身颤抖,止不住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她面前一片狼藉,当归党参乌鸡汤被打翻在地,汤汤水水撒了一地,满地的碎瓷片。
行之一瞧自家主子的脸色,急忙代替斥责出声:“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自行去领罚!等着公子亲自发落你么?!”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领罚!”那丫鬟吓得脸色苍白,抖着身子就去领罚了。
“可伤到了?”花颜正惊魂未定,听见耳边磁性低沉的嗓音,抬头就瞧见一屋子小厮丫鬟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所有的目光都紧紧落在她身上。
那打量的目光让花颜脸颊滚烫,她红着脸从男子怀中退出来,摇头答:“奴婢不曾受伤,公子敬请放心。”
卫辞青怀中骤然空了下来,情绪自然不高,并未说话。
他不说话,花颜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忙不迭蹲下来和旁边的丫鬟一起收拾地上的瓷片。
谁知一时手忙脚乱之间撞上锋利脆薄的瓷片,她的手指被划破,眨眼间就渗出点点血珠。
下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柔荑就被人捞进了掌心,花颜下意识抬头,就对上卫辞青那双幽冷的凤眸,似乎……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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