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他的这番打算,面色都是一变。
宫涛沉声道:“你抓了我,便能回去交差,何必非要牵连无辜?”
“跟你沾上关系的人,怎能算得上无辜?”
田朋不以为意。
宫涛急了,“他们是受我胁迫,并非自愿!”
“哼!这话还是等去了牢里再说吧!”
田朋先前心里确实有些发怵,但眼下宫涛也现身了,只要擒获他,自己便能先保住这条命,至于那沈氏和蔡岭是不是受了胁迫,他根本不在意。
他只知道,这两人,一个杀伤了自己的兄弟,一个多番阻挠查案。
既然是他们不识好歹在先,如今又确定了二人跟宫涛有关,那就必须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是。
田朋手一挥,“拿下!”
“卑鄙无耻!”
宫涛骂了一句,拿出兵器,正要有所行动,田朋却十分云淡风轻地又把刀架在了沈南葵脖子上。
荷华一下就炸了,双眼瞪得溜圆。
“你若再敢伤我家夫人一下,我家公子绝不会放过你!”
眼下蔡岭被擒,他们这边最大的倚仗没了,荷华能想到的,便只有远在天边的顾逸川。
可刚说完这话,她心里便泛起一阵苦涩。
自家夫人惊胎早产,临盆在即,如今又要被这田朋刁难,公子却连这边的情形都不知道……
又谈何能保护夫人和她腹中孩子?
这明明也是他的骨肉,可自家姑娘如今却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
荷华虽然心酸,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生怕惹得沈南葵伤心,会影响到她生产。
“你说那个顾状元?”
田朋冷笑一声,“山高皇帝远,永州的事自有永州官府做主,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今日见到宫涛,他仿佛徒增了数倍底气,说话的口气也大了起来。
“来人!绑了这宫涛,回去给巡抚大人交差领赏!”
田朋的刀还架在沈南葵脖子上,宫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衙役收了他的兵器,又将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见宫涛也已被捕,田朋这才撤了刀,脸上露出一抹畅快的笑容。
他回头望向沈南葵,“早知道你的命这么好使,我又何必枉费这两个月的辛苦?”
不过,到了今日,一切也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田朋带着人出了院子,刚走到巷口,迎面却碰见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张同知,他愣了一下,才赶忙行了个礼。
“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张同知冷冷睇了他一眼,“我不来,难道要看着你,在这永州城里作威作福?”
田朋行礼的姿势未变,“张大人言重了,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
张同知冷哼一声,“我倒想问问,你带兵无端羁押官眷,奉的究竟是谁的命,庞巡抚么?”
田朋解释说:“大人,您有所不知,宫涛乃是衙门通缉的要犯,可沈氏却将其窝藏数月,还多次阻碍查案,想来定是居心叵测,所以,属下才想将其带回衙门审问。”
沈南葵忍着阵痛,沉声说道:“张同知,州尊以及韩县的知县,都并非死于宫大侠之手,是有人在背后暗中谋划了这一切,又构陷于他,他是无辜的。”
张同知听到这话,眼中竟划过一抹了然。
他先是扫了被五花大绑的宫涛一眼,才看向沈南葵,语气温和了几分,“顾夫人,你的身子要紧,莫要过于劳神,旁的事就交给本官吧。”
田朋见他居然没有斥责沈南葵,不由有些急了。
“张大人,这妇人口才了得,极擅诡辩,不可听信她的一派胡言啊!
“是不是胡言,本官自有分辨,这里的事有本官接手,你走吧。”
田朋傻眼了,“可是,庞巡抚交代,让属下来捉拿宫涛……”
张同知面色一寒,威严尽显,“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巡捕班头,竟敢忤逆本官的命令?”
站在他身后的孙捕头挺身而出,掌下佩刀出鞘三分。
“还不快走?”
田朋看了看眼前的形势,面色急速变幻了一阵,却说:“张大人,如若我没记错的话,您好似已经被巡抚大人停职了吧?”
看刚才的样子,张同知显然与那沈氏是旧识。
若他当真听信了她的话,偏袒徇私放走宫涛,那自己又该如何向庞巡抚交差?
眼见着宫涛已经到手,他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到了这种时候,他可不能容忍再出任何意外。
张同知眼中蕴着怒气。
“田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官还管不了你了?”
田朋背后已出了一身冷汗,硬着头皮道:“张大人,属下并无此意,只是如今您已被停职,属下听命与庞巡抚,宫涛是巡抚大人点名要抓的人,若是被您半道截走,只怕庞巡抚会治属下失职之罪,所以,属下恕难从命……”
张同知面色冷厉,目光紧盯着他。
“田朋,别以为本官这些日子不出家门,便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身为官差,却知法犯法,你真以为,庞巡抚能替你遮掩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