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未能成功邀请到张夫人,但今日一番交谈下来,两人的交情也算更进一步,只可惜,眼下就算攀上了张家,也无济于事。
州尊被害一案若能顺利侦破,张同知定然还会升迁至京城,待他们一走,这条关系线就也断了,若张同知没有查出凶手,朝廷问责起来,只怕到时便真如张夫人所说,张同知连顶上乌纱帽都保不住,自己再结交张家又有何益?
不过也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与人为善总归是利大于弊。
就如今日,沈南葵只是让出一件首饰,却知晓了州尊遇害一案的内情,且又得到了张夫人的好感,也算大有收获。
“夫人,你瞧这支步摇如何?”
荷华指着珍宝阁伙计手中托盘上的东西问道。
今日来珍宝阁是为了给陶茹选生辰礼,眼下礼物还未选中,自然不能空着手走了,沈南葵起身向她走去。
伙计见她来了,极有眼力见地说道:“夫人,这支金丝镶宝步摇,与方才被人买走的那一支,都是由同一工匠打造,样式精巧,做工细致,丝毫不输刚才那个,您瞧瞧可中意?”
沈南葵拿起看了看,只见首饰的样式的确不俗,问道:“多少钱?”
伙计笑着伸出手指比价,“诚惠一百三十两银子!”
“就这个了,包起来。”
荷华付了钱,等伙计用锦盒装好首饰,便与沈南葵出了珍宝阁。
“夫人累了吧?这江南的伏天最为暑热,眼下也快正午了,不如我们到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吃点东西,避过了这阵日头再回去?”
她一手抱着盒子,一手给沈南葵撑伞。
沈南葵接过她手中的伞,笑着点了点头,“也好,左右回去了也无事,还没到江南我便听说,永州茶楼里的评书乃是一绝,来永州这么久,我还从未去见识过,今日正好开开眼。”
“好啊,那咱们走吧!”荷华也满是欢喜。
正午街上人少,两人缓步走着,忽然,一道黑影自斜前方蹿出,直直朝着荷华撞了过去,荷华被撞倒在地,就连沈南葵也被这股力带得踉跄了两步。
荷华见状大骇,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搀沈南葵,两人都站稳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眼下她怀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锦盒的影子?
而那个黑影,也已跑出几步开外,只留下一个背影。
“他抢了咱们的首饰!”
荷华急得大喊,“抓贼了!抓贼啊,有人当街强抢东西!”
可这会儿日头正晒,路上行人要么行色匆匆,要么都进了街道两旁的商铺避暑,四下望去,竟无一个人能帮她们。
荷华想追上去,又不敢丢下沈南葵,在原地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沈南葵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算了,我们追不上那毛贼。”
荷华都快急哭了,“可是那步摇是咱们刚买的,花了一百三十两银子呢,难道就这么丢了?”
沈南葵叹了口气,“怪我,把钟山支去了铺子做事,今日出门若有他跟着,就能追去把东西夺回来了。”
荷华想了想说:“夫人,不若你先去茶楼坐着,我去追那毛贼!”
沈南葵摇头说:“荷华,不必以身涉险,那毛贼是个男子,我怕你吃亏。”
“不会的,夫人放心,我有分寸,我追上他就算要不回来东西,也要记住他的相貌,到时让郑岳大哥捉了他送官,也好除了这个祸害!”
见她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沈南葵没再阻拦,只说:“那你当心,可以利诱之,有人愿意帮忙了再上前,那首饰再贵也只是一件死物,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你们被抢的东西吗?”
沈南葵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朝她们走来,那人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提溜着刚才抢了锦盒那毛贼的后颈,将他拖了过来。
荷华面色一喜,“正是我家夫人的东西,有劳好汉帮我们夺回,实在是多谢了!”
“小事一桩。”
络腮胡把锦盒递给她,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毛贼,“还有这个人,也交给你们处置了。”
说罢,他便转身要离开。
沈南葵忙叫住他,“好汉等等。”
络腮胡子回头疑惑望向她。
沈南葵与他对视,心中不觉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张面孔有两分眼熟,仿佛在哪见过他似的,可她想了许久,甚至翻遍了前世的记忆,都没有找到有关此人的印象。
难道只是错觉?
这倒也有可能。
不过,这人虽然蓄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面相却并不显凶恶,又帮她们抓住毛贼,夺回了失物,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络腮胡子见她盯着自己,又久久不说话,眼神不由有些躲闪。
“若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沈南葵回过神,忙给了荷华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络腮胡子。
“好汉,多谢你帮我家夫人取回失物,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络腮胡子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