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却听到了话里的重点,皱眉问:“郡主身份贵重,景王殿下为何要在新科进士中择婿?”
见他仍旧生疑,永嘉郡主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说这么多。
叹了口气道:“正因本郡主身份贵重,因而眼高于顶,京中那些世家纨绔子,我一个也瞧不上,所以父王才把眼光放到了新科进士身上,科举以才取士,许多读书人虽则出身不如世家,但才华横溢,风骨凛然……一如顾郎。”
她放下傲气时,眼中柔情深许,倒真像爱而不得似的。
顾逸川沉眸看了她许久,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还望郡主明白这个道理。”
听得此言,永嘉郡主神色黯然,片刻,似做出了决定。
“罢了,我做了这么多事,你始终软硬不吃,对我不假辞色,本郡主也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看此事,还是作罢。”
听得此言,顾逸川与沈南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松了口气。
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又听永嘉郡主话锋一转。
“但……”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顾郎需得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顾逸川急忙问道。
永嘉郡主不答话,举起手拍了拍,屋外有脚步声响起,青絮领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永嘉郡主目光落在沈南葵小腹,“上次相见,我见沈氏姐姐似乎身体不适,今日特意请了郎中来给她把脉。”
她下巴一指,“去吧,李郎中。”
顾逸川不解其意,沈南葵却有些警觉地皱起眉头,躬身行礼道:“多谢郡主关怀,我的身子很好,无需郎中把脉。”
“郎中都来了,沈氏姐姐安坐便是,只把把脉,又不劳动你什么。”
沈南葵拒绝不了,只能听从。
李郎中搭腕诊断片刻,回话道:“启禀郡主,这位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顾逸川怔在原地,有些呆愣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郎中诊完脉便出去了,永嘉郡主见他这样,有些好笑地问:“这么大的事情,顾郎莫非不知?”
顾逸川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沈南葵,“南葵,你……”
沈南葵笑了笑,“之前怕影响你发挥,便想等放榜之后告诉你,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就一直未曾提起。”
顾逸川又惊又喜,竟像个孩子一般傻笑出声。
“我们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
“南葵,苦了你了,你怀有身孕还被我连累,跟着我担惊受怕,我真是个混账……”
他一时高兴,一时愧疚,竟完全忘了屋里还有旁人。
沈南葵轻咳一声提醒,“逸川,郡主还在。”
顾逸川这才回过神,他半步也不肯离开沈南葵身前,问道:“郡主还未说,究竟要我做什么?”
永嘉郡主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咬着牙,勉强笑道:“你二人如此恩爱,看来本郡主果然不该拆散你们。”
“青絮,拿上来。”
话语刚落,青絮便用托盘盛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
永嘉郡主笑说:“沈氏姐姐这两日担惊受怕,恐也对腹中胎儿不好,这是我命郎中熬的安胎药,状元郎,你快些趁热喂沈氏姐姐服下吧,这便是我要让你做的事。”
“安胎药?”
她前后态度转变得太快,顾逸川显然不信她会这般好心。
永嘉郡主笑容温和,“你放心,李郎中的医术在京城有口皆碑,所用药材皆为上品,这服安胎药,就当是软禁你们了三日,本郡主的赔罪。”
顾逸川却迟迟未动。
沈南葵望着那碗药汁,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忽然问道:“敢问郡主,这究竟是安胎药,还是索我腹中胎儿性命的落胎药?”
永嘉郡主面色一沉,“本郡主好心好意,岂容你这般恶意揣测?”
顾逸川拱手道:“郡主恕罪,既是安胎药,我喂娘子服下便是。”
“逸川……”
沈南葵叫了他一声,却见顾逸川冲她摇了摇头。
见状,永嘉郡主神色满意,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微笑。
顾逸川端起药碗朝沈南葵走去,可他忽然脚下一崴,险些摔倒在地,那药汁也被尽数洒在了地上。
顾逸川连忙请罪,“都怪我乐昏了头,一时没站稳,竟辜负了郡主的好意,还请郡主宽恕,不过,我观内子面色红润,不像有事,郡主诸事烦劳,亦可无需挂怀。”
“你!”
永嘉郡主恨恨盯着他,眼中怒火腾腾燃烧。
这个顾逸川,竟敢戏耍于她,她此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她不说话,顾逸川便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态度恭谨异常,仿佛先前一次次拒绝自己的人,不是他似的。
永嘉郡主气笑了,“顾公子,这药没喂进沈氏腹中,可不算是完成了我的条件,那么,本郡主便不能放过你们。”
顾逸川皱眉,“这不是安胎药。”
是肯定的语气。
“这就是安胎药,你洒了这一碗,还有第二碗第三碗,你没得选。”
顾逸川脸色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