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摇头,“他不在我身边,我猜,他应该还不知道这次的事。”
“莫非他在京城?”
“没错。”
蔡岭眉头皱起,“抓你的人也是从京城来的,你一个女子,没道理会得罪这样的人物,难道也是因为他?”
沈南葵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相公一介新科进士,无官无职,能劳动谁这般针对于他?”
“新科进士?”
蔡岭对这话略感新奇,“春闱虽说已经放榜,可等消息传回沧县,至少要得四五日,你尚未进城,怎么就知他中了进士?”
“我相信他。”沈南葵敛目一笑,眉眼间尽是柔情。
“好罢,”蔡岭轻叹一声,“既然你相公也在京城,我看事情多半与他有关联,蔡某会送你入城,尽力护你周全。”
“多谢蔡先生。”
“故交之间,无需言谢。”
两人在阿婆家待到半下午,才动身赶路,沈南葵不方便骑马,蔡岭便在阿婆家借了一个板车,套在马儿身上,以此来驼她进城,抵达城外时,城门正好还有一刻钟关闭。
暮色四合,两人顺利进了城。
蔡岭将沈南葵送到青雨巷小院外,“顾夫人,你们夫妇团聚,我就不进去打搅了,若有需要,便来朝云观寻我。”
他走后,沈南葵也敲响了小院的门。
钟山开门看到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结巴道:“夫……夫人?”
“怎么,数月不见,不认识了?”
“不、不是……”
钟山忙开门请她进去,“小人只是没想到,夫人会这个时候过来。”
沈南葵笑了笑,“公子可在?”
“在。”
虽然历经劫难,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逸川,沈南葵心里还是忍不住欣喜,可她刚一进院子,便怔在原地。
入门右手边,原本茂密繁盛的一片竹林,如今竟然杳无踪影,只剩下砍伐过后低矮杂乱的竹桩。
她惊得声音都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钟山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答话。
沈南葵忙又快步走向南边墙角,如今正值桃花盛开之际,若那桃树存活,现已应该满枝芬芳。
可她到了墙边,不但未见桃树,连梅花树和海棠树都不在了,同样是三根木桩,凄然立在墙角。
沈南葵身子一晃,“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山一头的汗,“夫、夫人……小人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要不您还是去问公子吧!”
沈南葵点了点头,双脚沉重地往屋中走去,正巧顾逸川听到动静,也从里面迎了出来。
“南葵!”
他急忙迎过来,上上下下将沈南葵看了个遍,“你怎么来了,可有遇到危险?”
沈南葵反问:“你知道我会遇险?”
“我……”
没等他回答,沈南葵又指向那一片早已不复存在的竹林,“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怎么会让它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如今面目全非的小院,她终于忍不住心酸,脸上滑下泪来。
“南葵,对不起,是我不好……”
顾逸川颤着手为她擦泪,黑眸中亦是深深的沉痛。
沈南葵眼中忽而燃起一簇愤怒,握住他的手问:“逸川,告诉我,这究竟是谁做的?”
顾逸川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南葵,见到你我很高兴,先让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好吗?”
沈南葵在他怀中安静下来,也静静回拥着他。
两人分别数月,再度重逢当是满心欢喜,可此时此刻,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竟只剩浓浓的压抑和悲凉。
天彻底黑了下来,顾逸川拉着沈南葵进屋,屋中亮着烛火,沈南葵这才看清他的模样,顾逸川发髻歪斜,眼圈青黑,胡茬凌乱,眼中也无一丝光亮,竟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之态。
沈南葵下意识问道:“逸川,你怎么了,难道是春闱失利了?”
她顾不得心里的疑惑,柔声劝解道:“若真如此,也无妨的,你还年少,三年之后也才二十出头,我们重头再来便是,何苦折磨自己?”
顾逸川摇了摇头,“南葵,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廷试已被陛下点了头甲。”
沈南葵面色一喜,“状元?你中了状元!”
可随即她又冷静下来,“既是喜事,又为何会成这般样子,逸川,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要毁了我们的家?”
“……是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沈南葵眉头蹙起,“怎么会是她?”
顾逸川苦笑了一下,“廷试之前,永嘉郡主便来找过我,说心仪于我,愿下嫁为妻。”
沈南葵愣住了,“难道她不知道,你已有妻室吗?”
“只怕她来找我之前,便做过调查,早已知晓我成亲的事实,可她却不以为然,竟然劝我休妻另娶,我当然不愿,拒绝之后便不予理会,她邀我去赴宴游玩,我也一概不接,可她竟然来了青雨巷小院……”
顾逸川拳头握紧,“那日,我见京中桃花大多盛开,可家里的这棵桃树,却连花苞都没有长大,我以为是缺肥了,买了肥料在家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