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
陈家大门紧闭。
吕氏也被请了回来,面对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她不免双腿打颤,于情于理,都该跪下行礼。
“民妇见过老将军。”
老将军一眼,芳菲就吓得浑身哆嗦,她赶紧挽住吕氏的胳膊,扶到老将军旁边的木椅上。
白镇安靠在椅背上,他的身体强壮,木椅吱嘎吱嘎的响,显得弱不禁风。
“你是落雪的婆婆,我们没见过面,但该有的礼数,都该有。”他道,“可是,我女儿孩子为什么没了,身上为什么全是伤,为什么会被囚禁!”
吕氏诧异地看向儿子,“兆儿,到底怎么回事!?”
陈兆跪得腿疼心麻,看到岳父的那一刻,他都塌了,他清楚也明白,与白落雪的最后一点儿情分也断了。
“大夫让她保胎,她却总出去,岳父,是白落雪想要离开我,去找江璟。”
江璟?听到这两个字,白镇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骤变,他的夫人死的早,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雪儿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喜欢江璟。
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嫁给江璟。
谁又能想到江璟流放的地方,就是陈兆的老家。
他沉声道:“雪儿从小没受委屈,却跟你住在这落魄的小乡村里。她去找江璟,是念着儿时情谊。另外,你骗人在先,其实有妻子,雪儿委屈当妾,你却在外吃喝嫖赌。”
指着旁边跪着的农女。
“还纳了个妾!真当自己个将军!?”
陈兆手心冒出细密的汗水,他磕头:“岳父,女婿知错了!我的右手筋脉断了,落雪一心向着江璟,我实在是不想活了!”
白镇安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你、你右手废了?”
陈兆犹豫,不情不愿地点头,“是,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信上内容少之又少。
雪儿只说被欺负、被囚禁,需要他来救。
白镇安双手背在身后,环顾院子里的人,他脸上凝了一层寒霜,浑身透着威严,那是将军与生俱来的肃杀感。
他握紧拳头,“把陈兆回村后,发生的事情,与本将军细说!”
芳菲在犹豫,陈兆不敢说。
吕氏抹了一把眼泪,回忆过去:“那就我来说吧。兆儿被抓走,我和儿媳妇日盼夜盼,终于盼回来了,他却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就是将军的女儿,白落雪。我承认,白落雪确实生得俊,身份尊贵,可我的眼睛和命都是我那儿媳妇的,我不同意,白落雪就甘愿为妾……”
屋檐上的雨水,慢慢落下。
听了她的话。
白镇安心中冰凉,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女儿,“她说的可对?你想着江璟,而他想着久酥,夫妻两人同床异梦,各怀鬼胎,日子能过好?”
这些日子,白落雪吃不好睡不好。
身体瘦弱,精神衰弱。
她跪在地上,哭道:“父亲,我跟陈兆过不好了,不想过了,您带女儿回去吧!”
芳菲扒拉着小姐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痕,说:“老爷,小姐饱受折磨,前些日子,还、还割腕自尽了,求您看在小姐从小没有娘的份上,就最后宠小姐一次吧。”
“女儿!”白镇安高大的身影,为了自己的女儿,弯了下来,看着深深的伤痕,流下两行泪水,“我带你走!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白落雪哭得脸色通红,“女儿应该听父亲的话…”
陈兆抱住白镇安的腿,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
“岳父!落雪!你们别走,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落雪好,岳父啊,不要把她带走。”
白镇安踹开男人,虎银军死死将陈兆摁在地上。
他冷哼一声:“我白镇安的女儿,还从来没有人欺负过,和离书很快会送来,记住,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
陈兆用力都没能挣脱开虎银军一根手指。
他青筋暴起,吼道:“我可是皇上封的将军!您就不怕皇上责怪吗?”
白镇安脚步一顿,沉声笑着:“是不是我们白家太好了,让你忘记照镜子了?你的将军之位不重要,皇上看中的是我。新任将军空有力气,没有脑子,以权压人,吃喝嫖赌,我大义灭亲,皇上为何怪罪?”
人走远,虎银军揪住陈兆的衣领,让他站直,末了,没忘记嘲讽道。
“陈大将军,告辞了。”
打了胜仗,所有人将他举过头顶,往上抛,然后接住,再往上抛,再接住,他们嘴里含着什么来着。
哦,功臣。
落雪穿着漂亮的衣裙,站在营帐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在夸赞他的英勇神武。
“好晕啊。”陈兆闭上眼睛,手放在眉心处,愁容的脸上却含着笑。
吕氏看着跪在地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儿子,不免心中酸涩,他这样,怕是受了刺激了,弯下腰,轻声道。
“兆儿?地上凉,去屋里睡。”
“娘。”陈兆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高兴地说,“我打胜仗了,等我回来,一定让您和久酥过上好日子。”
久酥?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