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砚手里的杯子往前递,“给。”
洛星鼻尖弥漫着一股苦涩冲鼻的药味,她蹙了蹙眉,两只手接过杯子握着,并没有喝。
顾时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糖来。
洛星看了一眼,是游戏厅给她吃的草莓流心软糖。
她伸手要拿过来。
他手心又握上,捏成一个拳头,洛星指尖落在他蜷缩的手指上。
不解,抬头看他。
顾时砚神色淡然,朝着洛星手捧着的杯子扬了扬下颌。
洛星咬牙,早喝晚喝都得喝,早苦晚苦都得苦。
憋着一股气,一口气喝了下去。
太冲鼻了!口腔舌尖漫着苦涩。
她闭着眼,面目狰狞。
十指还捏着玻璃杯。
唇瓣突然被人拨开塞了东西进来。
要不是草莓味在鼻间漫开,洛星下一秒得吐出去。
软糖被嚼开,里面浓烈酸甜的流心迸发而出,总算冲淡了苦涩的药味。
洛星睁开眼,顾时砚侧身背对着她将拆开的纸壳丢进垃圾桶。
洛星眼神飘忽一下,盯着玻璃杯底,还粘附着的药渣,“谢谢啊......”
顾时砚两手插兜,居高睨着她,“要谢?那再加两个月吧。”
懒懒的嗓音透着股笑意。
洛星立马急了,睁眼盯他,“你,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洛星咽下口腔里的糖,和顾时砚对视,“说句谢谢你还嘚瑟上了是吧?”
顾时砚偏头,鼻息轻笑,肩膀都跟着一震。
“你笑什么。”洛星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不然现在得蹦起来瞪顾时砚。
“你下车做什么?”他收敛了脸上淡笑,嘴角轻勾着,眸色黯然。
洛星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傻白甜了,但她不后悔,“我看到那个人,他拿刀......”
顾时砚前倾着身体,双眸紧紧盯着洛星,“你拔了水管,我就已经注意到那个人了,你为什么还上前?”
他弓下背脊,几乎和洛星平视。
洛星抬眼一不小心对上他那双直勾勾的瞳眸,又慌忙垂下。
她很少得到和顾时砚平视的机会。
他常常高高在上,又或者冷淡疏离。
只有偶尔才会玩笑着逗弄她几句,看她脸红心跳不止,他却平静得像湖水。
洛星嗓音压得很低,蚊吟一般,“当时,脑子没想那么多,时间也不等人,万一......”
她声线弱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啊......怕我受伤?”顾时砚拖腔带调的嗓音比洛星方才的声音还要小声,淡然中带着点戏谑。
洛星听得咬牙,嘲讽,他在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就算是一只狗!我也会怕它受伤!”洛星反驳他,“不是怕你受伤,是我人好!”
顾时砚眼神一淡,歇了逗她的心思,他直起腰身,看向窗外,“在这养好病了再回去。”
洛星又得高高仰着脖子看他了,“奶奶和顾爷爷都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吗?”
“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耳边可没这么清净了。”顾时砚动了动脖子,刚刚那样的姿势看着洛星也有点累。
“那是他们关心我,这有什么。”洛星习惯了生病的时候身边围着人照顾她。
就连吃药也是人哄着的,哥哥每次都会在她吃药前准备好甜食,爸爸妈妈要是在身边,也会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洛星不理解为什么顾时砚会觉得身边没有人才清净。
“顾时砚。”
她突然认真的语气,让顾时砚转眸看向她。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他拒绝。
“......”洛星看着手掌心包裹着的纱布,有些疼,“唉,我当初拼死拼活去拿那把刀,送到你手边,生怕你被人伤着了,我自己受伤了都没来得及顾,现在你却这样冷漠无情......”
洛星抬眼看他。
顾时砚一笑,“问。”
洛星脸上扬起笑容,“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恩人的。”
“有。”他点头,不置可否。
洛星不过是调侃,方才那样的话一听就能知道是玩笑话。
但顾时砚这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反倒让她一时乱了阵脚。
“咳。”她清了清嗓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报警吗?”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温小姐的债主会找上顾时砚,但这似乎并不适合她问。
“洛星,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你。”顾时砚吸了口气,很想点根烟。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病人,还是算了。
“我怎么了?我漂亮又聪明,体贴还细心。”
“细心?”顾时砚轻笑了声,“随手关门的习惯是没有的,随口夸自己体贴细心是有的。”
没等洛星想出反驳的话,他靠近她,眼眸扫过她身上,“还有,醒过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怀疑一下,你身上的干净衣服是谁给你换的吗?”
他嗓音很淡定,说出来的话却让洛星炸了。
“你变态!我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