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桂秋一句话把解明夏和文沁都说愣了。
文沁放下手上的笔,皱着眉头:“为什么?”
解桂秋似乎被文沁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抖。
解明夏看着文沁,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
他一边安抚解桂秋一边问:“为什么不想考大学?”
解桂秋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本来就学的不好,高中也没好好上过,根本念不下去,公式我也背不好,单词我也不认识,句型更是记不住,我没有一门拿手的,我去考这个干嘛呢?”
文沁听到这里还想开口,却被解明夏给制止了。
“让你考大学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是我念不下去啊,哥,那么多人不考大学都能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非要考大学?”
文沁看着委委屈屈的解桂秋,一阵的头疼。
难道告诉她,她留在这个地方,后面根本没法活得好好的?
但是叶品和解桂秋的事被她掺和过了,只要解明夏和她不出事,解桂秋怎么样也不至于被欺负到发疯的地步。
难道就这样算了?反正她也养得起一个废物。
解明夏却只是静静地听完:“你不念书的话,那你就只能一辈子种地了。”
他能给解桂秋找厂里的工作这件事他从来没跟解桂秋说过,解桂秋也没从来没想过靠哥哥去厂里。
所以解明夏就这么跟解桂秋说,她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恐惧。
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一咬牙:“我可以跟章婶一样给人做衣服!”
文沁和解明夏都有些意外地对视一眼。
“你今天是去找章婶了?”文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解桂秋听到文沁的声音,往解明夏的怀里的躲了一下,大约是感受到了来自兄长的力量,她终于鼓起勇气:“我跟着章婶学了一个月了,章婶也说我特别有天赋。”
文沁意外地看了一眼解明夏:“以前知道她有这个天赋吗?”
解明夏有点尴尬:“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小,没人教过她女红,不过一般缝缝补补,她也是自学的。”
所以基本没人在意过解桂秋这方面有没有天赋。
文沁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起了要跟章婶做衣服的心思?”
解桂秋看着文沁气质都已经软和下来了,总算是没那么瑟瑟发抖了。
转头看解明夏,解明夏冲她点头。
解桂秋的胆气终于是上来了。
“上次,章婶来给我们做衣服,我就觉得有意思,然后我就跑去看她给我们做衣服。”
文沁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从那之后,解桂秋就老是喜欢往外跑,但是那时在过年,文沁也就没多想,后来事情一多,她自己念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哪里有功夫管解桂秋。
而且对于解桂秋今年高考的成绩文沁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不希望她出去胡闹罢了。
文沁把手上的东西都给收好,这才冲解桂秋招招手:“你过来,跟我仔细说说,你跟章婶那学了什么东西。”
解桂秋扭扭捏捏的不干,解明夏本来安抚她的手直接把她提溜了起来。
解桂秋这才坐到了文沁边上,给文沁仔细说说她这两个月的事。
“一开始我去章婶家,就是想知道咱们新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完。”
“后来我看章婶在那边一条线两条线,然后咔嚓嚓剪刀下去,衣服就裁好了。”
“我觉得有趣,就在那边问,章婶听我问,也没藏私,也就教我。”
“然后我就用边上的她不用的碎布头,做了一件小衣裳。”
大约是怕文沁说她浪费,解桂秋立马解释:“真的就一件特别小的衣裳,我手指能穿的那种。”
说完还伸出一根手指给文沁比划,说这个衣服到底多大。
文沁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啊,章婶就觉得我很有天赋,又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一直在她那里学。”
文沁问道:“那你现在学了些什么?”
解桂秋掰着手指算:“量体裁衣我已经会做一些简单的比如纯色的衬衣。”
“然后绣花我刚开始学,这个学的慢,师傅说这个要练好几年呢!”
“我问过师父了,若是要练到师傅上次那个换了那么多吃的扇子的手艺,师父说至少要练五六年。”
“我现在开始念书,等上完大学出来,至少也是五六年,我还不一定能考得上大学。”
“但是我若是跟着师父好好学,五六年以后我就可以跟我师父一样挣大钱了。”
文沁仔细看着解桂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以前只有在吃红烧肉的时候见过。
有一句很老土的话,非常合适现在的解桂秋——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师父都叫上了,束修给过了吗?”文沁冷不丁地问道。
“啊?”
显然解桂秋完全没想到文沁居然是这个反应,停下来了滔滔不绝的话语,一脸无辜地看着文沁。
“而且你到底是看上你师父的手艺了,还是看上你师父能挣钱?”文沁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