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妆妍吓出了一身汗,萧晟依旧很淡然,在她脖子上留下齿痕。
眼见那矮小的身影越走越近,江妆妍焦急训斥:“别过来!”
小身影被凶,语气染上委屈:“母后……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吗?惹得母后不开心?”
“不是的。”江妆妍死死按着萧晟的头颅生怕被发现。
新帝今年莫不过五岁,她要是脏了那么小孩子的眼睛,真要一尺白绫谢罪了。
先帝与贵妃去得都早,二人只留下一双儿女。
儿子便是当今帝王萧禄安,小公主则被太皇太后接到南方行宫礼佛修行。
萧禄安从两岁的时候就养在江妆妍名下,两人关系不错,小皇帝很是依赖她。
江妆妍尽量平复情绪开口:“陛下,哀家身子不适,怕是要迟到一会儿,陛下先去礼乐宫开宴吧。”
萧禄安担心:“怎么不适,可要请太医?难怪儿臣听母后声音低哑难言,怕是染上了风寒。”
一句话羞得江妆妍眼泪都出来了,身上的萧晟轻笑。
床帏传来阵阵晃动,被萧禄安看见更加心疼:“母后要是实在不舒服,今日便告病吧。”
“不用了……”江妆妍咬牙切齿,“陛下快些去吧,哀家随后就到。”
因为孩童天真的插曲逗得萧晟心情不错,萧禄安离开后他也很快离去了。
江妆妍在殿中化了许久妆容,等别人看不出她眼角媚色,才重新更换一身衣裳摆驾礼乐宫。
此刻大殿歌舞升平,众朝臣听见太监通传:
“太后娘娘驾到——”
齐刷刷目光看向门口,就见江妆妍款款入场,端庄典雅、仪态万千。
江妆妍今年莫不过桃李之年,还是个年轻姑娘,为了配得上太后的称呼,故意化了老气的妆容。
不过妆容再凝练,也遮挡不住她五官的绝色。
江妆妍就像一把利刃,神情肃穆、盛气凛然,朝臣们一看都咂舌不已,望着美人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可他们没有非分之想,有人有。
自江妆妍入场,柳归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丞相之子风光霁月,一身白衣宛若夜色中的皎月,如今月色黯淡,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美人沉默饮下一杯又一杯的浊酒。
萧茹钦就坐在柳归身旁,见他悲痛的模样气得浑身颤栗,恨恨开口:“柳太傅,见到旧爱侣是不是难受得紧?”
柳归垂下眼眸,惶恐回复:“华阳公主慎言,太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是卑臣爱侣。”
“本宫就是提醒太傅一句。”
闻言柳归红了眼,手指在宽袍下捏紧。
“……公主说笑了,臣从不敢肖想娘娘,入宫以后自然以长辈之礼相待。”
萧茹钦不信这人嘴里一个字,愤恨捏碎手中糕点呢喃:“一个二个都满嘴谎言,真是做作恶心。”
宫殿之中除了柳归痴迷江妆妍,还有人看上了她的美貌。
戎狄国使者走到殿前,朝萧禄安与萧晟行礼:
“卑国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今日陛下寿宴,卑国为陛下准备了族人独有的歌舞,还请陛下笑纳赏看。”
“歌舞?”萧禄安好奇眨了眨眼,“允,让他们上来。”
“是。”使者笑眼眯眯,立刻请了舞姬。
等戎狄国舞姬上来后朝臣才发觉不对劲,这胡姬衣着暴露、身段妩媚,跳的并非寻常能见的歌舞,一举一动都有魅惑挑弄之意。
若是平时,这些大臣大多心下了然地笑看了,但偏偏今日寿宴主人是年仅五岁的萧禄安。
新帝瞧不懂这些,疑惑询问:“母后,戎狄国的风气好生奇怪,怎么她们舞姬上衣都那般窄小,腰肢胳膊都露出来了。”
江妆妍羞赧,转头面朝使者想训教几句。
这时使者抢先开口,目光灼灼望着江妆妍:“陛下有所不知,在卑族只有最高级的美人才配享有金纱舞服,譬如太后娘娘。卑使曾经就听过娘娘曾经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卑使不敢想象,若是娘娘能够穿上我族胡服,有多么惊绝潋滟。”
这话实在大胆,让江妆妍黑了脸,一旁萧晟手上的酒杯也不动声色的出现裂痕。
寂静之中萧禄安先呵斥:“戎狄国来使,你当朕的母后是什么人?怎会穿汝国这种不伦不类的舞服!”
五岁小娃娃生气实在唬不住人,大殿依旧很安静,没一个人敢吭声。
这时华阳笑了,声若银铃:“皇侄生什么气,人家大使是恭维太后呢!娘娘未出阁前确实名扬天下,特别是一曲桃花东风舞堪为谪仙。既然太后也善舞,不如今日就趁着大喜,为我们献上一番?”
“华阳公主勿要开玩笑。”江妆妍是真恼怒了,双眼冷若寒蝉。
可华阳从小到大欺负她惯了,不会怕她,就见萧茹钦特意问了萧晟一句:“皇兄觉得呢。”
她此话无疑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把握大燕国朝政的人终是萧晟,只要他不表态,无人敢下场掺和。
萧晟神情幽幽,单手支着头望着江妆妍眼眶里的泪,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