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邹平喝得醉醺醺的,在司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坐到了车上。
他这个机关干部,哪是戴云飞这些泥腿子干部的对手,几番敬酒,便倒在了酒桌上。
祁同伟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酒量也逐渐好起来,虽不能说是千杯不醉,但这些酒局,还是能轻松应付的。
出了包厢,祁同伟没有多停留,给戴云飞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公寓休息。
办公室换了,但宿舍没换,祁同伟上辈子就有个毛病,比较认床,这公寓的床睡习惯了,要是突然换了环境,指不定又得失眠几个晚上。
等祁同伟走后,戴云飞叫来刘嘉逸,让他带着杨龙江和田建国去公寓休息,并嘱咐他们,连夜把两人的办公室打扫出来。
刘嘉逸自然不敢怠慢,招呼着杨龙江两人去了宿舍楼。
王朗也正准备离去,却被戴云飞叫住。
“嗯?怎么了,戴书记”
戴云飞笑了笑,“也没啥事,老王,你跟祁书记比较熟,你知道咱们新月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吗”
王朗摆了摆手,笑道,“戴书记,这祁书记的心思,我哪儿猜得透啊”
“不过嘛……我觉得祁书记下一步,应该会有大动作,具体是在那个领域,我也不知道”
戴云飞悄悄白了王朗一眼,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哦,这样啊,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
第二天,祁同伟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开始自己正式成为党委书记的第一天。
之前是党委副书记,政法委员,很多工作虽然有想法,但不能插手。
现在成了一把手,终于可以开展自己的宏图大志了。
进入办公室的第一时间,祁同伟就叫来戴云飞和财政所的所长。
财政所所长叫袁林,三十多岁,毕业于汉东财经大学,十多年前,分配到了县财政局,由于工作能力突出,受到当时的财政局局长的重视,没几年就提了股级。
但好景不长,那个局长因贪污受贿,被县委双规了,他袁林的政治资源也没了,新来的局长更喜欢溜须拍马的人,所以立刻把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换掉,发配到了新月财政所。
刚开始,袁林还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结果,在新月一待就是十三年,也是林太平来了后,才把他从副所长,提到了所长。
自此,袁林一蹶不振,逐渐没有了动力,成天混日子。
进了祁同伟的办公室后,袁林不温不热的喊了句祁书记,随后就嫣儿了,不说话。
戴云飞是分管财政的领导,见袁林还是那副老样子,赶紧呵斥道,“袁林,祁书记要问话,你给我精神点”
袁林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祁同伟,“哦,祁书记,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祁同伟笑了笑,要是没看过袁林的简历,还以为这人是个大聪明。
“坐吧,袁林同志”
“我找你们来呢,是想了解一下,咱们镇里的财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戴云飞闻言,脸上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祁书记,这……这个,镇财政……很困难”
“哦?”
祁同伟继续问道,“老戴,你说说,怎么个困难法”
戴云飞常年在财政岗位上工作,对新月的情况很了解,思考了一会儿后,把大致财政窘况都给描述了一遍。
新月由于区位劣势,得不到投资者的青睐,所以,镇里的企业,大多都是由镇政府投资开办的。
政府投资开办,那就意味着是国企,而国企员工由于是拿着死工资,对效益这个概念不是很在意。
反正企业赚钱不赚钱,都能拿工资,企业赚钱,反而工作量大一点,企业亏钱,对自己没啥影响,还可以偷懒摸鱼,这样一对比,大多数员工都选择了后者。
这也就造成了国有企业大规模亏损的现象,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也至于在明年,也就是1998年,国企开始改革,员工也开始大规模下岗。
一番了解后,新月的财政收入,大多是靠提留统筹款和计生罚款,连税收都只占了小部分,这在经济学的概念里,完全就是一种畸形的经济状态。
新月常年入不敷出,连财政饭都吃不上,完全是靠县里的拨款过日子。
怪不得林太平不作为,在这种环境下,能保持稳定就不错了。
祁同伟顿时明白,这一把手,确实也不是那么好当啊。
戴云飞喝了口茶,继续道,“原来啊,镇里还有个石矿场,每年呢,多少也有个几十万的收入”
“但是最近几年,隔壁楠木镇,也开始开发石场,还为此集资修了条水泥路,那些货车司机为了方便,也就都去楠木拉石头,不来新月了,久而久之,石场就倒闭了”
“不是有几个新月籍的企业家吗,可以让他们来投资建厂啊”
戴云摇了摇头,“祁书记,你有所不知啊,你让他们捐钱,他们捐,但你要是让他们来新月建厂,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说到底啊,还是新月的条件太差了,不仅是交通环境,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