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的厉衍川,看见模糊雨幕里蹒跚走出来的身影,明显一愣。
“姜晚?”
“夏夫人受伤了,快扶她进去。”
厉衍川却只眼神一紧,幽暗的目光将她上下扫过。
她一身湿,脸色也苍白,可眼神却凌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夏柔!
后者浑身一阵冷颤。
该死的!
姜晚为什么没事?
她精心设计,姜晚却完好无损?!
“柔柔回来了就好!”林美芳被夏泽安扶进去时,腿都已经直不起来,嘴里却还记挂着夏柔,“柔柔你给妈说的,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只有坑……要不是姜晚拉了我一把,摔进去,不死我也要半残……”
气氛瞬间冷寂!
夏柔的眼神却立刻避开。
“什么坑?我不知道的啊……妈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让我去那边找你,还让我带医药箱过去帮你包扎,我哪里会,这才叫上了晚晚……”
“妈你记错了!”
夏柔自是不敢去面对那些目光,每一个人盯着她的样子,都像要吃人。
她捂着心脏,脸色发白,一副病发喘不过气的样子……
“夏柔,你还装?”
“我没有……嫂子,你怎么总是对我有误解……就算怀疑我害晚晚,可同去的还有妈。难道我会害自己的妈妈吗?”
林美芳全身一颤。
她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
柔柔是自己养大的,母子连心,她怎么会害自己?
难道,真是听错了?
夏柔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眼泪簌簌往下掉,苍白的脸,我见犹怜。
“衍川哥哥,难道,你也要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么?”
厉衍川脸色深沉!
他从来不发一言。
只用一种,夏柔根本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
像是觉得可怖,又像是失望……或者,还夹杂着一丝矛盾的不敢相信。
夏柔,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
……
姜晚看了他一眼。
披着毛巾擦拭了一下水渍,突然觉得很可笑。
厉衍川从来不是个蠢人,甚至他智商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高。
可偏偏,他被夏柔瞒骗了三年!
就因着当年他重伤昏迷,醒来第一眼见着同样伤痕累累,趴着他床边哭泣的夏柔。
他自小孤寂,无父疼无母爱,老太太只会教他坚毅。
那一天的夏柔,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见到的女性柔软。
姜晚看着他阴沉似水的那张脸。
忽然勾开唇笑了一下。
到现在,厉衍川。
你还怜悯夏柔么?
厉衍川却蓦地回过头,没有温度的眸落在林美芳身上。
“夏夫人,你收到的消息,是什么?”他语气森凉,毫无起伏,那样气势凌厉,让林美芳又是害怕得浑身一颤。
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夏柔。
林美芳忽地紧张起来,大喊,“我不知道啊……”
下一刻,她急火攻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又晕了?”林香盼低声吐槽,扶着姜晚先去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姜晚也只觉着。
这对母女当真有意思。
晕的都恰到好处。
……
洗了热水澡,把头发吹到半干。
屋内氤氲出来的雾气让人心安。
浴室的门半敞开。
姜晚一边擦着发,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低声道。
“盼盼,那件事你再气愤,也先别透露,我暂时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上来的时候,林香盼已经气不过了,她自然也看出来厉衍川的态度松动,这次夏柔作大死,幸好姜晚早有准备,如今就连夏泽安,都对夏柔和林美芳丧失了信任。
林香盼想把录音拿出来,彻底钉死夏柔。
但姜晚洗完澡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缓缓。
“现在公开,我没办法预料到他的反应。很怕横生枝节,影响妈妈手术。等手术结束之后,尘埃落地,就听你的,公开。”
姜晚自也不愿一直受冤枉。
她是不在意,但不代表就能看着夏柔一直踩在她头上,冒领她的功劳。
只是时机不够好。
“反正,就这半个月了。”
“公开什么?”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浴室门被拉开,男人高大的身躯靠近,笼下一阵阴影。
姜晚背脊僵硬,手指捏紧了毛巾,没敢去看他。
隔着镜子。
厉衍川就站在她身后,没有任何占有的动作,长臂只虚虚伸出来,却好似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姜晚身子都发虚,扬起眼,目光便撞见镜子里那道灼灼烫人的目光。
“嗯?”他俯身,粗粝的指腹正好划过姜晚的脸。
隔着些距离轻轻摩挲而过。
浴室里雾气升腾,男人的面色染着模糊。
姜晚很不喜这样的气氛!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