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望着映雪公主天真烂漫的样子,感慨万千。
她是真的看不出那人是谁吗?
她如此聪慧,又在燕军大营中被那人霸占许久。
就算他改了妆、易了容,可一个人的行走坐卧、周身气息是不会变的。
她怎么会连那人都认不出来?
难道就因为她曾亲手杀死过他吗?
就因为她曾经确认过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吗?
她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周身嗜血戾气,分明就是前来报复的。
要不要提醒她一声呢?
吴名愁眉紧锁。
若不提醒,知音难觅不说,白白可惜了这样一个天下难寻的好女子。
可若是提醒,自己必然先丢了小命。
且以楚国公主和北燕辰王的爱恨纠葛,她知道了真相,还能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出去和那黑衣男子说笑吗?
若是不能,辰王必然会被激怒。
到时,恐怕满满一船人,今日都会丧命于此吧!
吴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映雪公主自己去发现真相。
他的折扇又悠哉悠哉地摇了起来。
“那就好,吴某只但愿公主在路上别遇到什么歹人。”
“吴名公子放心,我这位兄台面冷心热,很容易被人误会。
但他已经连续救了我两次,断然是不会有什么歹念的。”
连续救了两次?
吴名在心里嗤笑一声。
第一次自己没见着,不敢贸然评判。
可这第二次是怎么回事,是谁害得你落水,希望有一天你会知道。
映雪公主不想再谈论那黑衣男子,直接进入正题。
“吴名吴名,所做之事千秋万代、青史留名,又何需在意自身是何姓、何名?”
吴名淡然莞尔。
“公主说笑了。
我吴某人无意于功名利禄。
只想做闲云野鹤,以书文乐曲交友,平淡逍遥一生。”
项映雪拿起茶壶,给吴名的杯盏添了些新茶。
“可我从公子的笛音之中,分明听出心怀天下之大志。
吴国皇帝召见公子三次,三次均被公子拒绝。
世人都说,公子无心仕途。
可我怎么觉得,公子并非无心仕途。
而是想要天下之仕,并非一国之势?”
吴名将折扇收起,扣在手心儿。
也罢,既是知己,又何必再虚与委蛇。
“吴某人不过是一区区布衣百姓,映雪公主倒是说说,吴某人如何能得天下之仕?”
项映雪俏皮地笑了。
“吴名公子以诗乐结交天下文人才子,实则是将自身文德昭告于天下。
皇上三次召见吴名公子,公子拒而不出,也是为了将名声传得更广。
且看这中舱之内,虽说是以诗文会友,可哪一个不是皇族贵胄中德才兼备之人?
吴名公子此举,莫不是想效仿先祖之时......”
项映雪说到这里,刻意停了停。
之后,眸光深邃、声音澄澈地说道:“效仿先祖之时,那配六国相印的......苏某人?”
听到这里,吴名摇着折扇的手,突然一顿。
项映雪见戳中了他的心思,也不再深说。
只端起茶盏敬他。
“楚国愿为吴名公子配相国之印,为公子大展宏图铺路!”
吴名笑了笑,并不举杯。
“如公主所说,竟是一心为吴某人的宏图大业着想了?
不知公主所求为何?”
“自然是与为了楚国得一栋梁之材。”
“恐怕并非为了栋梁之材,而是为了多一份筹码,对抗那野蛮跋扈、伺机而动的燕国大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