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照旧去了大营。
却从始至终冷着个脸,没有丝毫的心情练兵。
将领们也不想触霉头,一个都没在帅帐附近出现。
慕容辰一个人默默地在营帐中坐了许久。
想推演沙盘,然而望着那堆黄土捏出来的山川河流,莫名觉得心烦。
想读一读兵书,却一个字都不往脑子里进,半个时辰连一页都没看完。
想打发时间式地擦一擦心爱的兵器,却因为分神险些被划到手指。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渐渐他心乱如麻,什么都干不下去。
他暴躁地拂掉了案上的所有军册,顺便将案几也一脚踢翻。
叮叮咣咣一阵,却还是有许多火气憋在胸腔里,发泄不出来。
索性,他又回了将军府。
本打算回房睡上一个下午。
可进了院门没多久,竟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映雪公主昔日住着的院子。
慕容辰在门口停下步子,注视那扇雕花红木大门许久。
思来想去,还是推开了它。
吱呀一声。
平日里熟悉的场景再次呈现在眼前。
金黄色的桂花树依就枝繁叶茂。
枝干上停着两三只不知名的小鸟,不时地清脆鸣叫着。
他给她修的石子小路还是老样子。
两侧无数颗鲜艳欲滴的妹儿红照旧盛放如初。
石凳上,他曾蹲在那里给她白皙的小脚染指甲。
她羞怯地红着脸,左躲右闪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慕容辰站在那里愣了神儿。
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缓缓地进了卧房。
推门的瞬间,一缕灰尘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这令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她已经不在这里很久了。
也离开他很久了。
屋里的一切倒是没有变化。
她洗漱用的面盆、她梳妆用的铜镜、她每日用膳的方桌,还有她每晚睡觉的床榻……
慕容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木榻前。
或许是那丫头逃走时换衣裳换的太过匆忙,平日里常穿的那件水粉色荷叶裙,被她粗暴地团成一团扔在榻上。
他捡起裙子,紧紧攥在手中。
一抹若有似无的白芍香迎面扑来。
那丫头一定又用白芍花泡澡了。
不然衣裙上怎么全是这股清香。
想到这里,他更加想念她了。
当初,他因为生气,许多天不去看她。
她大概是想他想的实在难耐,竟然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
他本想看一眼就走,是她在身后环抱住了他,楚楚可怜道:
“你说过要疼我的,你骗人。”
“连你都要走,这里还有谁会疼我。”
他倒底还是拧不过她,动了恻隐之心。
却没想到,一回头,嘴唇就被她温柔的唇瓣堵住。
那一夜,她可真主动。
从始至终都在回应着他。
纤长的手指用力抓住他宽阔的脊背。
最后尖叫着、喘息着咬上了他的肩膀……
所以她对自己也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主动抱住,主动邀自己留宿。
他还记得那晚,他想离开时。
她拉住自己的那只白嫩小手,是那么绵软,却又那么有力。
慕容辰身心疲惫地倒在榻上。
将水粉色荷叶裙按在胸膛上,贪恋地吮吸着她遗留下来的味道。
心中暗暗计算,按飞石所说,那丫头走了快一个月了吧。
以她的性子,必然是哭哭啼啼,快马加鞭地赶回楚宫,与她那昏庸的父亲还有愚笨的大哥团聚去了。
如此算来……
慕容辰扑腾一声坐了起来。
虽然自己是刚回来,可这么一算,她在楚国宫中已经至少待了十天了!
十天!
再怎么想家,也团聚够了!
他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