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这话未免过于自嘲,舒婉却笑道,“照你这么说就该把你派到边境去,但凡敌人来袭,偷偷将你送往敌军大营,将人将领摸上一遍便能大获全胜,要守边将士做什么。”
谢怀谦一怔,还能这样想?
舒婉啧啧道,“常说读书人迂腐,看来你也不能免俗,这样怪力乱神的话竟然也信。如果朝廷也信这等言语,认为你有这等本事,你还能好端端的呆在这儿吗?还有,你看我跟你这两日倒霉了吗?”
谢怀谦无奈,“你与我虽然成一家人,可又未与我……”
话说不下去了,有些话说出来颇为羞耻。
舒婉却接了下去,“圆房?”
霎时间,谢怀谦瞪大眼睛,四处探望一番,脸都红透了。
这样的话怎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他的羞涩让舒婉心情大好,还故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便看看吧,看我碰完你是否倒霉。”
谢怀谦:“!!”
他算是看出来了,舒婉的胆量是真的大,也是真的不信那些话。
虽然心里仍旧担心,但这样不被像躲瘟疫一样躲避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谢怀谦遁走,舒婉却在考虑谢怀谦说的问题。
下次打人换个地方打,不能只照着子孙袋打。
或者干脆把脑袋给拧下来。
如此不就可以了?
宁氏见谢怀谦快走几步去前头与谢怀慎换班了,不由疑惑,可瞧着儿子脸上的红晕,又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来。
看来两人相处时间虽然短,但感情还算不错。
现在只求尽快赶到随州府,也求随州府能够收留他们一干人等。
逃荒队伍走了半日,遇到一处岔路口,在这时候逃荒队伍便有了分歧。
盖因眼前是一片密林,往左是绕过密林,路程加倍,而直走则是一条通往密林的小路,虽省时间,却不知密林中是否藏着危险。
而在密林那一边,便是随州府庆林县,穿过庆林县则是随州府城。
安州府大灾几十年难遇,安州府知府独木难支,要求辖区县令指挥赈灾,然而各县父母官能力不同,像舒婉所在长水县县令已是六十多岁高龄,直接病倒在赈灾路上,临死前坚持为各村写下路引,这才撒手人寰。
然而安州府辖区十几县多处遭灾,根本无法全部安置,只能上书请求乡邻各府帮忙安置。只是各府衙事不关己,竟无人接纳,使得逃荒之人连过三县都没能入城,只能绕城而过赶赴随州城。
随州府与安州府比邻而居,又为博云省省府所在,安州府百姓虽在安州官府治下,却也是博云省百姓,真到省府,那随州省府官府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也是沿途几县县令不开门接纳的原因。
既然遭灾,府衙官员无力赈灾,那便往省府去,谁也不愿为自己治下招惹麻烦。
在这古代,难民的安置一向是个难题。
一旦放入城,吃喝是个问题,安全也是问题。
县衙的确可施粥,可施粥几许?万一赖着不走又如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民眼瞧着要饿死,说不得就顾不上礼义廉耻,容易滋生犯罪不说,群起而攻之,恐怕县衙都要有危险。
不过舒婉他们一行两月多来途经县城时虽不能入,但也领了各县施粥救济,否则这一行队伍早就死伤无数。
要舒婉选择,定然选择穿越密林。
密林的确危机重重,但危机也带着生机,密林外围能吃的东西恐怕早就没了,只有少有人去的密林中,才多有能入口的东西。
但舒婉这会儿没法说服谢家三人与她一道,只能等着各村村长商量此事。
于是队伍暂时停靠,各家各户仍像原来那般各自进密林寻找东西。
舒婉与谢怀谦去密林,谢怀慎与宁氏留下看着家当。才进密林,舒婉便准备单打独斗,谢怀谦却劝道,“里头不比外头,万一孙氏兄弟找人报复怎么办。”
舒婉理所当然道,“自然打回去。”
谢怀谦吸了口气,“你怎么打?”
“就那么打。”舒婉记起先前谢怀谦说的话笑道,“不过你放心,这次再有人不知死活,我肯定折了他的腿,不往子孙袋上招呼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谢怀谦疯狂的咳嗽起来,舒婉忍不住哈哈大笑,谢怀谦涨红了脸道,“休要说了。”
舒婉笑的更欢了。
谢怀谦瞧着她远去,只能叮嘱,“别走太远,午时之前不管能否找到东西赶紧回来。”
远远的,舒婉的背影极为灵活,谢怀谦听到她答,“知道了。”
谢怀谦无奈笑了声,转瞬间又颓然的坐下休息。
身体的虚弱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严重,谢怀谦都不确定自己还能多少时日。
可若说他有病,也不尽然,看过几个大夫都说他只是虚弱,除了咳嗽肺腑受损,并无其他病症。
原先想着自己离世,于母亲和兄长兴许是件好事。可计划不如变化快,他为报答救命之恩娶妻了。
而且舒婉身世颇为可怜,世道对女子又苛刻,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