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安的转着酒杯,泠泠铃铛声像是催命的乐符——
“小心!”
胡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一脚蹬地,直奔宁怀暄处。
“护驾——快来人护驾——”
小黄门尖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惊慌声,殿中众人乱作一团,正在此时,殿上瓦声阵阵,借着浓重月色,黑衣人一个个从屋顶上翻落,长剑出鞘,直逼殿中。
酒杯器盏匆忙之间被掀翻在地,混乱之中,宫中侍卫同黑衣人杀成一团,殿内更是混乱无比,纪梦舒被往外逃生的人群不知冲到哪里去了,抬眸却将一人长剑直刺宁怀暄而去。
肩膀猛地被人退了一下,那带着恨意的长剑来不及收回,直往纪梦舒心窝里扎。
“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鼻尖是熟悉的淡淡的体香。
来不及过多的反应,一股浓郁的更是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宁容璋——你受伤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名姓,原来她知道自己叫什么。
方才那一剑是他替她挡着了,“只是划伤了胳膊,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人是血肉之躯,血流的多了是会没命的,纪梦舒懒得同他争辩什么,带着人躲到偏远的大柱子后面,分神去看厮杀的正激烈的大殿,好在纪严护着纪父和姜母,阿兄参与到混战之中,好在都没有什么事。
白净的里衣被暴力撕下,还带着温热同馨香,纪梦舒瞧着那处皮肉翻卷的伤口,冷静道,“有点疼,你忍着些。”
包扎上伤口之后,宁容璋仍是一声没吭,唇色却有些白了。“你身边都没有侍卫保护的么?”
“明明是你有危险...我去救你。”宁容璋垂下眼帘,“我瞧见了,推你那人就是陛下。”
宁怀暄。
纪梦舒心境没什么起伏,好似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阿三立在一侧,随时准备同来往的黑衣人搏杀,只是黑衣人目标明确,对大殿之上的很多人都采取不予理眯的态度,是以,他们几人倒有点坐观虎斗之意。
“你就不伤心?”
纪梦舒看他一眼,“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宁怀暄巴不得我死,这样的话,皇后之位就另有他人了。”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
纪梦舒好笑,宁怀暄那种自负之人,谁会喜欢,倒不由得反问于他,“你为何觉得我会喜欢他?”
宁容璋摇摇头,就是下意识的认为...想起来那日在街上瞧见她同另一男子逛街,心中有些堵,不喜欢宁怀暄,就是喜欢那个人喽?
纪元正一脚将面前的黑衣人踹开,听见外头的禁军已经到了,“金吾卫已到,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金吾卫将整个地方都包围一起,一拨一拨的往里进人,对那黑衣人来说,不过是瓮中捉鳖。
顷刻,黑衣人死伤无数,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都是严格培养的死士,眼见着人就要死绝,宁容璋赶紧拿着酒杯射中那侍卫拿刀的手腕,道,“留活口!”
金吾卫擒住黑衣人的手腕,那黑衣人黑巾遮面,嘴巴蠕动,顷刻死绝,嘴中洇出血迹。其他被擒住的黑衣人也是如此。
“陛下——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宁怀暄吓得不轻,在皇宫大殿之中,竟发生了此种事!禁军都是废物不成?
太后被长公主扶到一边,等到战乱平息的时候才战战兢兢的出来,反倒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驸马,身上带着不少血痕,显然是被误伤了。
“谁人敢如此大胆?!”宁怀暄指着地上血流成河的黑衣人,双目睁大“来人,来人!全都给我拿下!”
“慢着。”太后虚脱无力的被长公主搀扶着,面上都被吓退了血色,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
纪梦舒在拐角处瞧着,心道太后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经受此等磨难,真是趣事。
“蔡回,赶紧去查,刺客的来路。”太后抚着心口,诸位藩王想要夺门而出,均被金吾卫挡回。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血腥冲天刺鼻。众人离不开此大殿,宫宴之处尽是尸体残骸...无端有些瘆人。
顷刻,蔡回亲自带着一个内侍进来,拱手道,“陛下,太后,此人声称在今日瞧见了大批陌生的面孔,臣想着,定是这黑衣人先行潜伏进宫中准备动手的。”
宁怀暄冷笑一声,对那内侍道,“抬起头来,朕问你,可曾看见了主使之人?”
内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目光环视在场众人,惶恐摇头,“不不不是,都不是...”
宁怀暄一步一步从台阶之上下来,威逼道“只要你肯说出那人是谁,朕,保你不死。”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是昌平——啊——”
短促的呼声过后,一柄长剑已然刺入那人的胸膛。
殿中的金吾卫瞬间将昌平王团团包围起来,殿内唏嘘不断,宁怀暄身边有禁军保护,步步逼近昌平王,“你要谋反?”
昌平王大笑,“你这浅薄无知的竖子——你削藩之时,怎么就没想过会有藩王会反呢?若是不反,等着你一张旨意下来,从皇亲国戚变成毫无用处的庶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