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你还知晓我是你的母亲...”姜母微微叹气,梦舒是她自小带大的,京城中贵女们学的琴棋书画,虽说不算登峰造极,但也算是样样精通。心思玲珑,做事通透。
更是被太后看重,小小年纪就定下了与陛下的婚事。纵观这几日所作所为,想到方才宁怀暄拂袖而去的背影,姜母眉心一皱,将几个婢女都挥退下去。
“你是不喜欢谁?”知女莫过母。姜母倒也没有拐弯抹角,见纪梦舒仍旧不说话,言语犀利仍是问了一句,“还是说,你是喜欢上了谁?”
纪梦舒惊讶的微微抽气,分外不解的看了姜母一眼,“难道母亲为了一个外人,还要给我安上一个通奸的罪名不可?”
女子最看重的就是贞洁,姜母这般直接的问她是否有喜欢的人时,无疑就是说她不知检点与人私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不过都是野合罢了。
纪梦舒忽然轻笑出声,嘴角张张合合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觉得自己没有对宁怀暄阿谀奉承,便猜测自己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吗?
姜母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想要找补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便是这么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的?”
纪梦舒垂着头,柔柔道,“舒儿不敢。”
“梦舒,纪家不比寻常人家,你也不能与寻常人相比,你与陛下的婚约是太后钦定,更是咱们纪家的殊荣。”姜母沉了沉声,脸上有些肃容,“不是你说不喜欢就能不要的。”
纪梦舒心中委屈,更是知晓自己母亲的性子,但还是不死心似的一问再问,非要看清楚自己和纪家在母亲心中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可是母亲明明知道,宁...他在后宫中独宠刘贵妃一人,朝堂上的事情又不能自己做主,分明就是想要纪家扶持皇帝!”纪梦舒忽然想到前世纪家满门惨死的现状,只觉血液倒流,冷汗直起。“等到皇帝真正亲政之后,母亲觉得我们纪家又会是何等下场——”
“啪——”
掌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纪梦舒的左脸上,也堵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皙白的侧脸瞬间多了五个鲜红的巴掌印,纪梦舒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双眸中已经疼的凝聚起了泪花,却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可真是放肆!皇家的事情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纪梦舒,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昨日陛下亲临,你先是百般讨好,今早却又让陛下拂袖而去,你心中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想知道。”姜母言辞不见半分缓和,好似纪梦舒不是她的新生女儿一般。
“但是你要清楚,你是纪家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关乎到整个纪家。既然你心有偏颇,那便在这山庄好好住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个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母亲一直都是以纪家为先的。
可是纵然是知道这样的结果,被姜母当面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小姐!”
青竹躲在远处看着,没听清话,却看见夫人实打实的打了小姐一巴掌。夫人性子温和严谨,待府中的下人都是恩威并施的,也从不见夫人苛待下人,怎得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心狠呢?
纪梦舒的左脸胀了些,妇人家的手劲本就不大,不过就是纪梦舒的脸皮嫩了些,这才让掌印看着有些可怖。
“我没事...”
红叶拿布包了冰块,蹲下身来给纪梦舒敷脸。
“嘶——”
一声不大不小的抽气声夹杂的委屈,红叶瞧了一眼纪梦舒,“小姐,今日是怎得了?惹得夫人动手?”
旁边的青竹赶紧巴拉了一下她,摇头示意不要过多说话。实在是稀奇,先是陛下不请自来,接着小姐便...
纪梦舒抽抽鼻子,眼中的泪光尽数已经退了,盈盈只剩下一片水痕,“红叶,我没事。”
红叶撇撇嘴,不忍的看着那片冰敷过的红肿,这叫什么没事?
“纪家我也不想回了,这几日就暂先住在这里吧...”纪梦舒说着起身往屋里走。
青竹跟在身后,揣着冷的冰手的冰块,心道小姐真是遭罪。
红叶看的通透,知晓惹到夫人生气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犹犹豫豫开口道,“小姐,可是因为之前住在山庄的那个男人?”
“嘘——”纪梦舒悄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青竹你过来。”梨花木躺椅上面放了个虎纹大迎枕,纪梦舒斜斜倚在上面,左脸被红叶拿着冰布时不时的冷敷一下。
“之前救的那个男人,你们就当从未看见过,之后这件事情也不能同任何人提起,可清楚了?”
两人皆是重重点头。
这事关乎女儿家的名声,纵然只是救人与被救的关系,但是世人悠悠众口,若是不经意之间被人传扬了出去,之后说不准会被什么人编排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呢。
毕竟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圣人。
宁怀暄带着刘花朝急急忙忙的回了宫,人不过刚刚回来,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就跟了进来,左看右看,陛下的身边除了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哪里有纪家小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