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不禁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身形臃肿的中年商人,眉毛短粗,容貌富态,不比昨日大街上相遇之时穿着随意,今日的他一身蓝色布衣,宽袍大袖,头戴一顶商人惯用的瓜皮帽,颇为的低调。
天朝同样有着重农抑商的政策,按照法令,商人是不能穿丝绸衣物的,但到如今的光景,这条法令已经是形同虚设。百姓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商人却依旧一个个肥头大耳,衣着华贵。
而钱堆儿这番穿着姿态,与昨日街上那个硬闯灾民窝棚想强买民女的恶霸判若两人。
是何深意?
“李少侠请千万莫要误会,我老钱昨日行事的确有些莽撞了,但却绝不是为非作歹的恶人,你大可以在这盐城中打听打听,我钱家世世代代经商,但都是好商人,乐善好施,造福百姓!”
钱堆儿感受着李修的目光,亦是多了几分紧张,忙开口解释起昨日之事。从李修昨天怒杀倭人的举动就能看出,他绝非朝廷通缉令上说的是反贼,至少与江湖上的许多侠客义士一般,心肠不坏。
“李少侠请放心,城里灾民住的窝棚,就是我们钱家出银子搭建的,我父亲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日就会开设粥棚施粥。”旁边,有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忙道。
钱堆儿介绍:“这是我长子,钱满房。”
李修微微点头,心说这一家人当真是朴实无华,一心扑在赚钱上,从整整齐齐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钱堆儿试探道:“敢问李少侠,此次凯盐城所为何事?还会停留多久时间?少侠请放心,我绝不是在探听你的踪迹,只是昨日倭人碟子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忧心忡忡啊!”
李修眉头微皱,他当然也想得到,屡屡侵犯沿海城镇的倭人出现在盐城,还要刺杀城主,这背后绝对是有用意的,“钱老板可是听闻到什么消息?”
钱堆儿深深一叹:“不瞒李少侠,我钱家生意做到如此地步,与衙门的邓大人,赵大人也都算是熟络,我今日一早便派犬子去探听消息,才知道昨日抓获两名倭人中的那位女子,竟然是倭人中的贵族!”
“那些贼寇本来就对盐城附近的村庄小镇屡屡侵扰,随着近几年灾荒连连,他们甚至有几次敢进犯盐城,但都被赵大人带兵抵挡住了。今年才刚开春,云州府那边闹出了这么大的灾祸,以至于盐城混乱不堪,倭人军队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现在又有一位贵族女子落在我们手里,只怕……”
李修听到这里,心中也算是明白了钱堆儿的心思,笑问:“你是想留下我,当你的保镖护院?”
“岂敢岂敢!”
钱堆儿大惊失色的起身:“李少侠乃是海中蛟龙,山中猛虎般的人物,岂能被我这小门小院困住?唉,我也是担心盐城百姓,万不得已,我倒是可以携带全家老小迁徙避难,可城中的老百姓却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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