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回来了!”
张宝笑着跑进屋,怀里衣服撑得滚圆,边跑边晃,“六道谷的老家伙认输啦!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哩!今天我要两条猪腿作赏,要烧烂炖透,老香老香那种!”
“嗯,待会找马姐给你做,就说是我准的。”
林广坐在榻上,手里捏着一把骨制小刀给母亲削梨吃。
“好唉!”张宝欢快地叫嚷,他除了脸色仍旧泛青,其他异象已经隐下去大半。
瞥见那梨果,张宝又嚷道,“还是吃梨,今天我从劳什子谷主家里找到好多大果子,都用那种漂亮石头装着,好吃得很!”
说着,他从怀里左一把右一把,掏出各式各样的桃李瓜果,“老香甜啦!比梨子不知水润多少!”
“哦,放这吧。”
林广点点头,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张宝在旁边站了会,不自在地挠头道,“林哥,接下来咱们往哪去,去找谁呢?六道谷十八个村已经被咱们踏遍了,往东去是山青城,南去是水火镇……”
他还待再说,但被林广打断,“召集人手把山青城拿下来,但要和吃掉六道谷一样,悄悄地来,不要叫谁发现。”
“好!这个我知道,狗子他们和我一般大,我们就说和爹娘走散,求他们收留。”
“嗯,到时候水火镇会和咱们一起动手,镇上有圣师,等你见着,就听圣师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万万不可违抗。”
“啊?可是林哥,咱们的人马肯定够把山青城吃下来,用不着别人帮忙……”张宝说着,看见林广青翳翳的眼睛,立即改口道,“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是听圣师的。”林广纠正道,“见圣师如见我。”
“好嘞!”
“好什么?”
“得令!”
“……”林广垂下眼皮,骨刀卡在梨核上,“吃下山青城,跟圣师一起去中土,过关卡的时候别怕水官,他们也不过一群眼瞎心盲的蠢货!”
咔!骨刀削过梨核,连带着半根手指也掉在地上。
林广伸出手,张宝捡起半截指头往他断指上一碰,无数细小的血丝生出来,眨眼便将之接好。
“哥。”张宝咂咂嘴,“你说咱们到底算什么东西,真他娘的怪!”
林广捏了捏拳头,合上眼睛。
“闭嘴,滚。”
……
……
“这舂粟村的人运道不错,絜钩疫毒之下,居然还能活一半人。”
说话的黄毛男子双手抱臂,他头发扎成马尾,衣襟敞开,袒露胸膛,一副豪放不羁的模样。
“我说余切,你腰带上挂着的是什么?手镯还是臂环?”云纹水服的水师正从秽种身上拔下刀来,黑烟腾腾。
“这个呀……”余切扒拉着金线编织的鱼鳞纹腰带,上面坠了一只巴掌宽的玉制物件,“这个是束发的冠玉,我用不着,但戴上除秽效果堪比黄柏脂,干脆就穿腰带上喽。”
“天哪,你就像个野民。”
冯隐受不了地大呼,出身云渡书院的他,在礼仪方面向来苛刻,看见原本严整矜贵的白玉麒麟服被余切穿出风流成性的味道,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野民怎么了?野民也比这些信民强。”余切用刀尖扒拉尸体上的獠牙,“瞧瞧这尖牙利嘴,我要是他们,巴不得当个什么神都不信的野民,多惨呐。”
冯隐不搭理他,只是将青铜刀擦干净,又转而道,“方才我在山顶发现了一个灾位残留的污秽,应该是蜚。估计是要晋升了,你赶紧通知其他人吧。”
“晋升?难道就是天宫那个刃兵之下最强的家伙?”
“是他,之前有探子说天宫蜚的传承已经归一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只有一个人有这个传承。”
“好吧。”余切确认了一遍所有的尸体都在冒烟,摸出一只指头大的小竹筒,往里塞了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
像这样传信前,他们都会提前备好两种纸条,一个写青色的“善”字,表示一切顺利,除秽完毕。
另一个写赤色的“急”字,表示有突发情况,需要援助。
余切将食指和拇指塞进嘴里,使劲吹气,哨声远远地传开。
很快,天空落下一只浑身青毛,白尾白嘴的鸟儿,它站在余切肩头,任由他将脚上竹筒取下。
“嗯?”余切小心地勾出里面的纸条,“我就说青耕怎么来得这样快,原来是他们往咱这发信了。唔,急字,从山青城来的。”
他又使劲搓了搓纸条,灵源化火,腾地燃起来,纸条冒出青烟,凝聚了一头独目弯角的怪物。
“呀,是蜚。”
“蜚?是同一只吗?此地离山青城甚远,就算有擅奔走的秽种帮忙赶路,最少也得七八日。”冯隐摇头道:“等我们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天宫的作风一贯如此,每逢天宫战之际就先放出来一堆异种,到处污秽凡人,等我们来除秽了,又跑得老远扎堆干坏事。
咱们这么多势力,难道就没有点人能预先察觉他们的障眼法吗?
像什么云渡书院和督神府,两大支柱,后土府,三昧府,曜日府,建木府,四家卫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