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姑苏的第二天,进保突然病了,发着高烧,在床上疼的打滚。
进忠吓的,连夜砸医馆的门叫救命,结果进保是因为便秘时间太长加上水土不服,痔疮破裂引起的高烧。
当时进忠那个脸黑的呀,不是进保折腾他没睡好觉,而是他知道进保的肠胃有多敏感,却因为脱离那样的日子太久,就忘记了曾经的苦难。
作为师兄,他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进保。
其实以进保资历,完全可以回古董房做总领太监,或是去内务府做个掌司。
对于从未离开过紫禁城管制的进保来说,离开舒适圈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
进保也确实纠结了很久,最后出于对进忠的信任,带着安和一起离开了奋斗多年地方,选择重新开始。
之后几天,进保享受到了和舒乐同等的待遇,乐呵呵的被师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但是舒乐跟安和都不高兴了,大有一种‘你男人抢了我男人’的既视感。
又过了两个月,大家逐渐了适应这里的水土气候。
进忠跟进保开启了街溜子模式,到处寻摸可以开酒楼的地方,还坚决不找牙行介绍,非说没有人比他俩眼光更准的,理由就是他们选的媳妇天下第一好。
说的舒乐跟安和想反驳的心都没了,直接开门放人,反正能省下一笔介绍费,何乐而不为呢。
舒乐则是命人请了唱评弹的女先生回来,在自家水榭里摆上茶点,一听就是大半天,安和也被成功安利,喜欢上了吴侬软语的苏州评弹。
蒋府大门紧闭,没有任何要办乔迁宴的意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在桂花冬酿酒开售的那一天,进忠给自己捐了个苏州织造署八品笔帖式的小官。
这笔帖式其实就是个管理档案和文书的小官,每个衙门几乎都有,一般都是八品九品,唯有满蒙八旗子弟,才能从七品做起。
平时负责抄写,翻译满汉文的文书档案,册籍整理。
看着特别不起眼,也没什么实权,但这个位置想升官特别快,也是很多封疆大使最标配的起步岗位。
进忠没有那么大野心,一开始是奔着书吏去的,奈何织造署实在缺会满文的人才,进忠就被自己的心腹赵保全求着当上了笔帖式。
而且是专门给皇上写折子的,平时整理归档的麻烦活,也保证过能不麻烦他,就绝不妨碍他迟到早退上班摸鱼。
这天下值,就听见进保朝安和抱怨:“这南方人冬至为啥不吃饺子,吃馄饨呢?
我想吃饺子,酸菜馅儿的!”
“我哪知道,反正师傅说了,入乡得随俗。
哎呀!你瞅你包的歪七扭八,都露馅儿了,给你块面团你上一边捏着玩去吧。”
进忠嫌弃的不行,直接无视了进保:“你师傅人呢?”
安和回:“在小厨房卤肉呢,不知道师傅在哪买着的牛肉和鹿腿,瞅着老新鲜了,连同进保买的几只鸭子准备一锅卤出来。”
进忠没说话,直奔小厨房。
一家人不代表就得坦诚相待,自家心肝宝贝有袖里乾坤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心心,我回来了。”
“哎呀,这是谁家的俏郎君啊,帅的人家腿都软了呀。”
进忠拦腰搂紧,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那咱别站着了,回屋躺会儿放松放松。”
“啧~大白天的,你轻点儿浪!”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后有个硬东西顶着自己,舒乐恼羞成怒,把他撵了出去。
其实刚到这没几天进忠就想张罗办婚宴来着,还是进保提醒国丧期间办不了,把进忠的一腔热情浇的稀巴烂。
气的好几天没吃下去饭,红彤彤的一双眼,叫人想要好生怜爱一番。
舒乐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关起门来,穿上嫁衣,点上龙凤蜡,跟进忠拜了天地,喝过交杯酒,行过结发礼,从此开启了没羞没臊的成年人夜生活。
晚膳到底还是吃的荠菜馄饨,进保老大的不高兴,恨不能用酱鸭填饱肚子。
“咱家都穷到用这么素的碗了,要不师兄给我也找个活儿干吧。”
进忠见状翻了个白眼:“山猪品不了细糠~亏你还是古董房出来的,这是一整套的正豆青釉!”
“啊?”进保把碗举起来,一看碗底落款,大写的六个字‘大清雍正年制’。
“哎呀!原来是世宗的瓷器啊,看惯了先帝那种花里胡哨的,差点忘了瓷器也有素色的。”
“算了,懒得搭理你。”转头跟舒乐聊起朝中的事。“怡亲王前些日子上了折子,说是发现了牛痘可以防治天花,比人痘更为安全,经过太医院核实证明确实有效。
不过因为已经是铁帽子亲王了,封无可封,皇上就施恩给怡亲王的两个嫡子,都封了贝勒。”
进忠那眼神很明显是在问‘你干的吧’,舒乐稍微一点头,没明着回应。
“天花有治,可是功在当朝,利在千秋的大好事,皇上一下就扭转了百姓们因为太上皇那些荒唐事,而败坏的名声。”
“嘁~统治者总是喜欢把一些应该做到的事情,扣上天命所归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