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已经困倦至深,看样子这棋局一时的难有结局了,不如这样,先封存,改日再战。”祁随安轻笑了一声说道。
“王爷有此要求,小女子不敢不从。”沈梦窈叫翠微来,以手记下了棋子的位置,这才将棋局封存起来。
“说吧。”祁随安抿了一口清茶,茶香扑鼻,倒不似平日总喝的茶叶。
北岚这才禀报道:“李俊峰以奸夫淫妇之罪,沉塘二人,孟月欢死前心生怨恨,口出诅咒,对郡主不敬,还说做鬼都不会放过您。”
“世上怎么会有鬼怪?”沈梦窈淡淡的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笑:“由着她去吧。”
北岚继续道:“李俊峰大概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只是,他病入膏肓,今日又在沉塘的现场,吐血昏迷,大概是没有几日好活了。”
“那就不必抓来大狱,既然要死,就随着他去吧,将其余几个帮凶一一判罚,这件事情就算结果了。”沈梦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千防万防,以为李俊峰会在朝堂之中找到靠山,扶青云而直上,随后对国公府一家展开报复。如今看来,她所担心的一切似乎都是多余的。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找到当时和李俊峰勾结陷害父亲的人,如此也是苦恼。
祁随安看到了她表情中满满的苦恼,还以为她在为李俊峰而惋惜,心中也莫名不是滋味,轻哼一声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本王也该走了。”
沈梦窈回过神来,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异常,粲然一笑,轻声说道:“王爷,我送您下去,您慢走。”
此时,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就在这时,小七见她下来,立刻叫住她。
“郡主,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交给您,我本来还想着给您送上去呢。”
“哦,是吗?”沈梦窈快步走了过去,看到信封上的字体,身子微微一晃。
这不是李俊峰的字吗?他还好意思给自己写信?定是什么临死前的‘其言也善’,她可没有心情去看这些。
让他体面的死去,已经是给他的莫大仁慈了!
她怅然一笑,抬头正准备将信封随意扔了的时候,却看见祁随安还站在门口,一双冰冷深邃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她。
那眼神,沈梦窈有些读不懂,但她也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王爷,您还不走吗?”
祁随安回过神来,一双眸子收敛起来,平静无波。
他没说什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处。
沈梦窈将信封递给她:“扔到后厨,把这封信给烧了!”
小七抬眸,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郡主,您不打算看一下吗?”
沈梦窈摇了摇头:“没有看的必要,不管是想要对我谩骂,还是想摇尾乞怜,求得我的原谅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他对我而言早已形同陌路,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枪害于我关于他的消息,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希望听到。”
小七很敬佩她:“郡主,您可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忘了,外面要叫我二公子的。”沈梦窈莞尔一笑,打了一个哈欠:“我也乏了,要睡一会儿。”
丢下这句话,她快步朝着门外走去,身影无比的洒脱。
小院里,唯一的那棵树,都在慢慢的枯黄,东窗下,李俊峰强撑着推开窗户,脸色苍白且虚弱。
朱氏快步走了进来,他身体稍好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强撑着起来熬了一碗补汤,放在他的面前。
“别逞强了,快喝吧。”
“有人来吗?”李俊峰急切的问道。
他快要死了,死前倒也坦然,只是心中有太多太多放不下她,想再见沈梦窈一面,至少当面再跟她道一声歉,今生今世没有保护好他,没能和她好好的在一起,这种遗憾,也只能等来生再弥补了。
朱氏叹了一口气,脸上泪意纵横。
“没有,你先不要说话了,好好把这碗药给喝了。”
李俊峰摆了摆手,平躺在床上,他又猛然的咳嗽起来,这一次呕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就怎么也止不住一样,他知道这是毒入五脏六腑的表现,他命不久矣,或许就在今天。
倒灌的鲜血呛的他几乎呼吸不过来,趴在床上微微的喘着气。
“娘,我真是错了,错的离谱,梦窈她,她这一生都不原谅我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那样对待梦窈,我悔呀,悔不当初!”
“好了,别说了!”朱氏心疼的要死,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儿呀,别放弃自己,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办。”
“去求梦窈吧,她是一个好人,今生今世不能在一起来生若有机会,我定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李俊峰艰难的说完这段话,悔不当初,可为时已晚。
他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院外,想要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再出现在窗前,带着少女的青涩羞赧,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俊峰……”
可一晃眼,窗前的人影立时三刻就不见了,像是一道云烟一般飘散了,他伸出手去,喃喃道。
“梦窈,你来看我了?”
眼睛越来越模糊,周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