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前朝末帝太子的儿子?”
在一室死寂中,一道小小的惊呼,将众人的目光引过去。
谢昭被众人注目,他讪笑了一下,似憋不住心底的疑惑,嘀咕道:“可是,前朝末帝太子不是被末帝逼疯,将自己的妻妾子嗣都毒死了嘛,而且毒死当日,他还放了一把火烧了东宫,哪里还有什么儿子?”
谢昭这番话,正是庆元帝心中震惊不解的。
他不理解,前朝都亡了多久了,谁那么蠢冒充前朝末帝太子之子啊!
难不成是活得不耐烦了,想造反?
等等!
庆元帝眸色一凝,“来人,将顾诏提过来。”
说完,他又想起来了一件,“再把靖平侯世子兄妹叫过来。”
牵扯前朝旧事,底下的人动作十分迅速,顾诏很快被人带了上来。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顾诏身上,没人注意谢昭,他自己悄悄站起来,将舞台让给热爱表演的人。
“顾诏,朕问你,这块玉玦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庆元帝沉着脸,有几分唬人的样子。
顾诏遍体鳞伤,如死狗一样被人随意扔在冰冷的地上,他闻声抬头,瞧见庆元帝手中那块玉玦,瞳孔紧缩。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嗓子嘶哑的厉害,也不难听出其中的凶恶。
他如此不敬,庆元帝心中更为恼怒,“此物乃是前朝太子之物,你一个小小匪徒,竟敢口出狂言,说这玉玦是你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够用!”
他猛拍桌面,目光如剑,直逼向顾诏,“说!这玉玦你从哪里得来的?”
顾诏血红着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拒不回答他的问题。
庆元帝见他这副噘嘴葫芦的可恨模样,心口的火气越烧越凶。
谢昭估摸着庆元帝气得差不多了,忽而出声:“顾诏,你想死不要紧,可别因此连累了卫二小姐。”
谢昭的话精准戳到了顾诏的痛点,他赫然转头,杀意凌冽的瞪向垂首立在一侧的谢昭身上,嘶声警告:“你敢!”
谢昭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大兄弟,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屁话!
你自己都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他要是真下手,难不成你还能跟青蛙似得突然跳起来打他啊?
谢昭当笑话听了,没搭理他,只把眼角的余光分给庆元帝。
庆元帝见顾诏这么激动,心情瞬间舒坦了,他问身侧的高德:“卫世子兄妹还没有到吗?”
高德躬身:“奴婢派人去看看。”
高德立即叫了个小太监出去,没多久,被顾诏惦记着的卫娇织到了,还有她的兄长。
等二人走近了,谢昭才发现这两兄妹的脸色都极为难看,关系也疏远了许多。
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卫娇织闹得那些事,默默为卫家人掬了两滴同情泪。
有这么个脑子有病的妹妹,简直比上战场被人乱刀砍死还要痛苦。
“拜见皇上!”
两兄妹跪下行礼,庆元帝也不叫起。
“卫岑,顾诏与其妹成亲生子一事,可是当真?”
卫岑现在是一听到这件事,就头痛欲裂,他真的想就此不再管卫娇织了,可血缘关系和整个卫家,都让他不能任性。
“回陛下,确有其事,只是臣妹她是为顾诏贼子以性命逼迫,臣妹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陛下明鉴。”
那日顾诏被人从卫娇织院子里带走,谁没有听到她那番让人疑惑不解的话,卫世子便是想推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咬死是被逼的,信与不信,全看皇帝愿不愿看在卫家多年忠心老实的份上,放过卫娇织一马了。
谢昭明白卫岑的意思,只是……
他看着从进门开始,就对顾诏露出一副心疼表情的卫娇织,觉得卫世子这番苦心,怕是要喂狗了。
庆元帝没说话,也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卫娇织身上。
卫娇织丝毫没察觉到这些隐晦的涌动,她看到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顾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住,痛得她呼吸困难,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
顾诏瞧见她红了的眼眶,心脏也揪痛了起来,纵使在大牢,他挨得那三十鞭,也比不过此刻他看见少女落泪的心痛!
他费力地抬手,干裂的唇启张:“织织,别哭,我心疼。”
卫娇织见他自己这般难受,还一心念着她,再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膝行到他身边,颤着手握住他满是血污的宽厚手掌,“顾诏,顾诏,你疼不疼?疼不疼啊?”
谢昭瞧了一圈其他人被震住的神色,莫名生出一股自得,微不可察的挺了挺胸。
瞧瞧,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场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声音抖得厉害,眼泪如倾盆大雨落下,顾诏疼惜不已,“织织,别哭,你的眼泪是宝贵的,除了我的身下,其他时候,你都不能哭,我舍不得。”
呕——
谢昭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恶心场面见多了,还是没能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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