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里蹲着一大群人,都是刚刚被抓进来的黄种人。、
身上都带着轻伤,无论有没有配合抓捕。
当马林郡的巡警拿着警棍和火铳,一脚踢开你家房门的时候,你最好祈祷你不是有色人种。
无论你蹩脚的英文说得多努力,永远不要指望那群认定你是来抢夺他们工作的人有多和蔼。
花白胡子的陈云开蹲在角落,轻声用流利的英文朝着外头那守卫喊了两声。
“尊敬的先生。”他算了算这里的人数,从鞋底掏出几张美元,低声下气道:“这……您看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像是会参与这种事情的人……”
他讨好地看着这警察,压低声音道:“您的上司那份事后我都会打点干净,您只需要给我报个信,我绝不会亏待了您。”
这白人警察稍微有些心动,他们虽然是执法人员,但工资委实也不高,替这老东西传个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便咳嗽两声,收下了这些美金。
陈云开还没来得及喜悦,只见这警察立刻翻脸不认人,隔着监牢一脚踢在他身上,把他踹翻在地。
而后扭过头去和同僚说:“把这老东西提出来,我感觉他手里应该还有钱。”
陈云开躺在地上,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暗骂两声“蛮夷”。
想他堂堂从二品内阁大学士,在大清国还未亡国的时候普通人见了他要磕头的地位,竟沦落至此。
这老人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提出去,老老实实也没摆什么谱,让脱衣就脱衣,让抬手就抬手。
他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好在自己身上压根没带多少钱。
“孙女呀,你可快些来救救爷爷。”
陈云开一堂堂从二品大员,此刻除却一件裤衩子外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最后也没搜出来更多钱,几个巡警愤愤然给了他一脚。
“今晚请你们喝啤酒啊——”唯一拿到钱的那警员吹了个口哨,刚嬉笑两声,忽然耳朵动了动,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领导来了!”
众人忙把这老头一把塞进那堆黄皮猴子里锁好门,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正色站好。
这时,那群黄种人里似乎有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用日文来朝着警员大声怒吼:“混蛋!”
其他日本人有听懂了的,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声怒骂恰巧被外头推门进来的那位警官听见,他挑了挑眉,乐乐呵呵往后头看了一眼:“古贺先生,你的同胞似乎不怎么服管教啊。”
古贺先生穿着一身西装,人模狗样地走了进来,淡淡笑了声:“哎呀,总归都是一起来这边求生活的,人还是要赎走的。”
说罢,那年轻人已经被几个警员按倒在地,把枪塞进他嘴里了。
“我别的不怕,就怕他们出去以后还要做些这种事情,在我管辖的区域里老是闹出些乱子,我可不好交差。”
“再者说了,我这么多弟兄,谁也怕遇上愣头青啊。”
“那这样,哈坎警官,弟兄们都有点风险补偿。”古贺先生微微笑了笑:“而这些人我作保,除了刚刚那个出言不逊的以外,其他人现在就放了,怎么样?”
“要是出了乱子,您来找我便是。”
这警官沉吟一会儿,这才有些为难地道:“古贺先生作保,那就暂且相信他们与昨晚那些死人无关吧。”
牢里的人眼睛顿时亮了亮,可还有几个年轻的心里愤愤不平,带着些可怜的意味看着地上被压着的人,心里想着这般憋屈地过活,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被压在地上方才骂人的那人见外头那年轻的黄种人和这警官谈笑风生,立刻躺在地上含糊地大骂道:“淳!他们就是瞧不起我们!没由头地抓进来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牢里的人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牢门打开,里头人一个一个往外排着队走,每走一个,这个被称为古贺先生的人一个一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是远东会的干事,有什么事,来找我就可以了。”
有几人认出他是昨晚把那些黑帮挂出来的两人之一,不由得愣了愣。
地上被压着那人还要说什么,冰冷的枪管在他嘴里搅了搅,教他没说出来。
“大介!”古贺先生看着地上那人,立起眉头怒骂道:“你这家伙!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之前不是吩咐过让你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的吗?”
只有陈云开心底咯噔一下,瞧出了些不对。
这年轻人要真是气血上头,想为自己发声,那早就该在搜身的时候就跳出来了。
缘何恰恰在这警官进来赎人的那一瞬间才发难?
况且别人看得不精准,他陈云开可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这两人一进来虽然看着都挺正常,可陈云开莫名就是感觉出这两人是一伙的。
但他也没不识趣到戳穿这些,老老实实随意套上被扒下来的衣服,跟着人流离开了。
……
大介坐在淳对面,仰头喝了一壶凉茶,摇了摇头:“能有几个人来找我们?”
“我们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