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安弘蹑手蹑脚地在黎诚门前徘徊了一阵,几次鼓起勇气伸手想要敲门,都又悻悻然放了下来。
“进来吧。”
可房内却传来黎诚的声音。
山田安弘愣了愣,惊觉自己所有的小动作都暴露在了黎诚眼里,不由得有些羞愧,推开门走了进去。
黎诚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抬眼瞥了山田安弘一眼,问:“有什么事吗?”
山田安弘猛地跪下来,对黎诚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是请诚先生教我刚才的剑术。”
“我为什么要教你?”
黎诚合上书,摸了摸下巴道:“你当初可还想一枪崩了我呢。”
山田安弘脸红了,有些羞耻道:“我愿为了冒犯向您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黎诚淡淡道:“如果我只是普通人,大概已经埋在土里了,是听不到你道歉的。”
山田安弘咽了口口水还想说什么,被黎诚打断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吧。”
说完又低头接着看书,不再管山田安弘。
过了好一会儿,黎诚才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关门声,摇摇头不再多想。
心底释子悄悄问了声:“你上次,来这里,不是很喜欢,教人的吗?”
黎诚淡淡道:“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什么代价。”
“如果仅仅因为一句道歉,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将他做的错事揭过,那做错事的代价也太低了。”
“就像港口我留了些人没杀,不是因为我仁慈。”
黎诚轻声道:“只是如果怀着杀心和没怀着杀心的人,都一起死了,那不是显得那一点善良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但你,杀老警长,他以前也心软了,但你,没有手软。”
“但是在这一切之上,最高的规则是——”黎诚呲牙一笑:“老子乐意。”
释子乐了:“急了。”
“以后少玩点手机,净学点这种没营养的话。”
黎诚摇摇头,决定限制释子以后玩手机的时间:“你算出生日现在还未成年,响应国家号召,以后你每天只能玩一小时手机。”
“你!”
……
山田安弘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了,只知道自己有点失落,又有点羞愧。
他坐在小院的台阶上发了会呆,暗暗给自己打了打劲。
恰巧角本隆走过来,道:“怎么没在前头店里盯着?”
山田安弘低下头道:“我刚才去找诚君教我剑术……”
“被拒绝了吧。”角本隆倒是不意外,在他身旁坐下:“我可不觉得这位先生是什么好说话的主,虽然他看上去还挺和善的。”
他从衣袖里抽出根烟,点着了吸了口,两人互相沉默着,半晌,角本隆才开口道。
“对了,我父亲要来这边一趟,如果他允许的话,你过些日子就跟着他去吧。”
“留在我这小店没什么前途的。”
“英姿先生要来?”山田安弘强打起精神,问道:“可英姿先生不是说不想和您扯上关系吗?”
“大概不是因为我吧……”角本隆笑道。
“好了!不说这些。”他拍了拍山田安弘的后背:“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去前面看店!”
……
京都。
数十年前因为内部叛乱而被大炮轰垮的天守阁早已重建,在京都与天守阁遥遥相对的另一端,还建起来了一处高楼,仅比天守阁矮一点点。
高楼仍旧是日本古式建筑的模样,只不过由于有部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角本英姿规划的,部分区域还还原了唐制的风格,倒是显得比天守阁还要奢华些。
这正是由整个日本赡养出来的巨型企业,生樱公司的总部所在地。
楼顶视野极好,可以鸟瞰整个京都,平日里仅有几位高管和生樱公司的老板能涉足。
偶尔这里会开宴会,宴请的都是华族的高管和天皇御三家的实权人物,经常在觥筹交错间就定下了有关整个日本的决策。
比如当年西乡隆盛答应废藩,就是在此地一场宴会中做下的初步决策。
此时这天台上摆着一张软垫,女人跪坐在软垫上,天色已经不早了,京都的居民早早点亮了电灯,在黑暗中京都的灯火映照在女人眼中,宛如点点野心的火苗。
“角本英姿今日下午出远门了,像是要回老家那边。”
身后的侍女端上一盆新鲜的水果,轻轻放在女人身旁。
女人收回视线,取了枚剥好皮的葡萄,闻言挑了挑眉:“天皇那边怎么说?”
“明治天皇很生气,已经派出斩鬼卫去暗杀他了。”
“这么不留情面?”
“是。”侍女低声道:“怕是也存了几分震慑您的心。”
“在我丈夫死后,明治天皇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么?”
女人笑了笑,轻声道:“对了,过些时间就是她的忌日了吧?”
侍女思索了一下,道:“还有五六天的样子。”
“下桥家还是没有表示么?”
“下桥家……”侍女犹豫一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