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佩珠也不客气,提起碎金槊端详一阵,看见槊头上纹着的繁复碎金花纹啧啧称奇。
黎诚注意到那匹母马背上背着的钝槊,心里了然几分。
“如此沉重,可不像是什么普通人能用的东西啊……”景佩珠感慨一声,望向黎诚:“阁下擅使槊?”
黎诚摇摇头:“我见此槊非凡,便取了带在身上,勉强用一用。”
景佩珠大喜,想了想,将这马槊放回黎诚马上,以示自己没有巧取豪夺的意思,连声问道:“那阁下可愿割爱?”
黎诚故作为难:“可我仍需一把足够好使的马上兵器……”
这急急躁躁的城主一听有戏,忙道一声:“阁下擅使什么兵器?”
黎诚面不改色,沉声道:“矛或枪,要足够长。”
没有半点架子的城主一拍大腿,道:“来来来,与我去看看库里可有你想要的武备!”
正想要喊黎诚,猛然发现自己连这阴鸷汉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憋得满脸通红,还是黎诚出言自我介绍一声:“景城主称我贾庆云便是。”
“庆云兄!”景佩珠一拍黎诚肩膀,力道十足,哈哈笑了一声,道:“也别喊我什么城主了,我年方二十,喊我一声景老弟也无不可。”
身旁的队长反而对景佩珠自来熟的模样早有预感,只是叹一声道:“景城主,若让您家妹子知道了,又要折腾您了。”
景佩珠闻言一滞,有些底气不足地摆摆手:“小珏儿她懂什么兄弟义气……嗯……我说的话,她不敢反驳的。”
队长闻言不说话,心里头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黎诚闻言心里有了些计较,点头道:“景城主客气。”
景佩珠仍是坚持喊:“走吧,庆云兄,我带你去看看兵器。”
……
“城里士绅愿意让出些宅邸安顿流民,但他们的代价有些难以接受……”
“容我看看。”
景珏接过手底下人递过来的单子,随便翻了几页,被这群士绅提出来的要求气笑了:“这般过分?”
手下人捏着衣角,心底也有些忐忑:“他们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大概是为了向我们表示咬死也不愿意松口的决心,看上去不甚想和我们沟通。”
景珏叹口气,道:“没关系,回头我让兄长跑一趟,那时候大概他们就会知道一个能沟通的城主府有多好了。”
底下人有些想笑,憋着脸都憋红了。
“我写信一封,你去和他们说,这理由城主府万不可接受,若是他们实在坚持,我城主府的布施一停,且看看那些流民会如何。”
景珏冷笑一声,提笔开始写信。
手下人忙不迭点头,看着这年轻女子奋笔疾书,心中暗叹一声还好有小姐。
“先去给孙家,孙家家主刚刚上任,在洛阳的靠山最近斗争不利,顾不到他。”景珏沉思会儿,又改了改最后一页。
“是。”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传来自己兄长的大嗓门:“妹子,给我库房的钥匙,我要挑柄顺手的兵器!”
景珏叹口气,看向门口。
只见一道身影风风火火闯进来,正是自己兄长。
身后还跟着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人,那青年人牵着个女孩儿,年龄也不大,衣着虽朴素,脸上却没有什么慌张局促的神情。
只是对视一眼,这个略微有些阴鸷的家伙就在她心底打上了需要戒备的标签。
景珏戒备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就立刻换上了一副贤良淑德的表情,放下笔对景佩珠笑道:“兄长大人,城主府内不得喧哗,可是您定下的规矩。”
把改好的书信递给一旁的仆从,景珏微笑起身。
景佩珠愣了一愣,呆头呆脑问:“有吗?哎呀不管了,快快快,我见着了把顶顶好的槊,快取库房钥匙来,我领着庆云兄去找找兵器。”
景珏微笑看向黎诚,没有理会自己哥哥,走近问了句:“这位是?”
黎诚看着面前这脸上蒙着轻纱的少女,心里确认了刚才的猜测,面前的女子大概才是城主府管事的人。
马上拱拱手客气道:“在下贾庆云,一介武夫流浪至此,方才在城门偶遇景城主,城主对我所缴获的一件匈奴兵器爱不释手,想要与我交换罢了。”
景珏松口气,这阴鸷男子倒是个会说话的,这一句不仅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和自己这个局外人说明了状况,还表达了自己友善的立场,要是自己哥哥心思也能这般清晰缜密就好。
便上前两步,无视了那个还在抓耳挠腮想话说的兄长,冲着陌生人行礼笑道:“不知是何等兵器,也领小妹我去看看。”
黎诚心底感慨一句,到底是世家贵族养出来的真正大小姐,体态仪表挑不出半点毛病,待人接物客气有礼,比某段历史里落魄的傲娇女强多了。
一旁景佩珠连连点头,道:“对,对,也该让妹子你看看,我看着就是顶好的槊,你见了自然知道我为何这般说。”
景珏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
……
“庆云兄!看这枪,足长二丈,枪头乃鲜卑血金,枪身为罕见的血蜡木,软杆易变,是我与一鲜卑贵族争斗时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