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二人一路无话。
紧贴的双手被汗水逐渐浸透,又湿又黏,可谁都不舍得松开。
走到村口的时候,姚海棠才扥了扥他,“送这儿就行啦,你回去吧。”
迟铁神色深凝,只定定地看着她,恍若无声的拒绝。
姚海棠眼眸里泛着绵绵春水,“你急啥?不说好了晚上回去‘拔火罐儿’呢?”
迟铁一愣,终于哑嗓笑出声。
可他还是裹着她的小手儿不放开,眼尾透着仍未褪去的红意道:“再送送。”
“就再往前来点儿,成么。”
“... ...不成。”姚海棠抬手捂住他的眼,声音隐约有些哆嗦,“受不了。”
“你再送的话咱俩就谁都甭想走了。”
“真的。”
“... ...”迟铁又不吭声了。
过了老半天,他粗糙的指节微动,无奈妥协,“成。”
“不送了。”
“晚上我接你去,还拿‘坐骑’。”
“行,我等你。”姚海棠挠了挠他的掌心。
透着潮意的皮肉如同将彼此牢牢地粘连着,分开时是那样的艰难吃力。
可他们都好喜欢这种甜蜜的痛。
因为这种眷恋难舍,会令他们每一刻都在期待下次碰面、下次的紧密相连。
姚海棠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直到最后终于明白回头也没有用。
他一定会在彻底看不到自己之后才转身,所以只要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一直会像一棵沉默又坚定的大树,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
姚海棠回到来福附近的时候还未走近就见张凤霞在门口儿等着,她面露焦急,踮着脚抻着脖子。
姚海棠一瞧这个知道肯定是有事儿,便赶忙快走了几步,“张姨!”
“咋啦?”
“诶呀妈呀姚老板你可算是回来嘞,”张凤霞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指了指屋里,“刘副厂来啦。”
“说有事儿跟你商量。”
姚海棠一愣,遂微微颔首,“行,我去问问。”
“张姨你们收拾完了就抓紧回家歇着去吧。”
“咱最近先不去码头出摊儿哈,等他们都退住了再说。”
“成成。”张凤霞点头应下,“后厨我跟你梁姨都收拾完嘞,她先家去了。”
“那我也走了啊姚老板。”
“回见张姨,您慢着点儿。”
姚海棠一边目送张凤霞笑着道别,一边迈过门槛儿。
“挺忙啊姚老板。”刘峥站柜台前敲了两下儿调侃道。
姚海棠吊了吊眉梢儿走过去,“那你看,业务繁忙生意红火。”
“哦。”刘峥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我再让你红火点儿?”
“嚯。”姚海棠乐,“那敢情好,千万别怕我累着。”
刘峥一脸公事公办,“那倒不会,姚老板一个生意人还能嫌钱赚得多么?”
“就是这事儿有点儿折腾,所以我还是来问问你。”
“你要是觉得不好整也不用勉强。”
“细说说。”姚海棠站定。
刘峥也没磨叽,“后天他们就要集体退住动身离开九林了,厂里准备搞一个送别大会。”
“其实严格来说,这个意见还是这些分厂的同志们提的。”
“送别大会肯定要准备晚饭,我们就在厂里的食堂搞。”
提起此处,刘峥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行还得是姚老板行,你们来福这伙食啊是实实在在的叫他们舍不得。”
“后天... ...”姚海棠心里一直记挂着16号,那是迟母的忌日。
她没记错的话,和迟铁认识到现在已经快整一个月了。
思及此处,她便下意识地去找日历想看看日子。
刘峥倒也做事严谨,觉得她是担心跟别的计划撞上,“后天是15号。”
“时间安排的开吗?”
“15号。”姚海棠想了想,“晚上你们准备到几点?”
“那你不用操心,”刘峥回:“你们就四五点钟过去,食堂的人我都给清利索了。”
“要啥东西你列单子我们都准备好,你们到那儿只负责做,做完了就走。”
“也不用收拾。”
“嚯,我这真成厨子了。”
刘峥笑道:“放心吧,你这得是高级厨子。”
“不会亏待你们的姚老板。”
“行,”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时间也没问题,姚海棠自然不会再矫情,“那刘副厂回去忙吧。”
“我腾时间明儿记早把食材的单子给列出来,然后给你送厂子去。”
“自由发挥了嗷。”
刘峥转身爽快摆手:“高级厨子必须自由发挥。”
刘峥走了以后姚海棠就绷不住笑了。
心想真是啥时候都不能小看人际关系,这就是天天没啥事儿的时候跟那帮职员们唠唠,还又多唠出个买卖儿来。
姚海棠算是看出来了,今早儿那老叔说的话是实实在在的。
这单位大厂里为了搞人际关系、树立自身形象,是非常舍得投资的。
刘峥都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