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钱出了来福奔着西码头就去了。
这边姚海棠还真没怎么来过,因为来福离东码头更近一些。
要是需要海货,她从东码头那边定也更方便些。
海货不好储存,来福的需求量也不大。
所以姚海棠基本都是找出海的散船定,没找过手底下有渔船的主家儿。
走到西码头的时候姚海棠还不禁动了动念头。
如果以后民宿要是做起来了,找散船的话不够稳定,到时候她就要考虑一下和主家儿单独合作了。
而且西码头这边的水域明显比东码头那边要更干净些,可能是因为东码头距离商业街更近,所以大多数的船都会选择在那儿停泊。
姚海棠追着于小钱走了一路,鬓边的乌发都走得直冒汗。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
从前觉得浑身累,恨不得一点都不用动弹是因为她没心气儿。
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有好多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劲头子足着呢。
就连于小钱发现姚海棠追着她过来都吓傻了似的,问她:“海棠姐你抽风了?”
“平时你爬个楼都懒,跟我跑这么远做啥。”
“不做啥。”
姚海棠素手微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眯眼一笑,显得轻佻又随意。
于小钱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来,瘪着嘴不跟她多说话了。
她转身就往那些女工堆儿里扎,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于母拽出来了。
于小钱她爹没的早,小时候奶奶还在,能帮着于母带于小钱。
等到过几年奶奶也没了,生活的担子就全压在于母身上了。
家也没别人了。
远房亲戚就不用提了。
各有各的日子,也各有难处,几年也不联系一两回。
于母便自己咬牙扛起担子,带于小钱过了十几年。
姚海棠远远地看着没过去,她咋也算是个外人。
况且她有所耳会,其实于母对于小钱在她这打工的事情也不是太支持。
这很正常,姚海棠清楚自己不能用新时代的想法来评价现在的人们。
这也不碍着她敬佩于母——
身上带着旧时代妇女同志们的坚强和勤奋。
姚海棠透过于母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常年跟她爸远在外面打拼的、并不算熟悉,像是只挂了个名号的母亲。
她抿了抿唇无奈轻笑,掏出支烟点上了。
那边的于小钱也把她妈拉到个大树底下,连说带比划。
于小钱的妈妈留着齐耳短发,发色已经灰白。
蒙着个头巾,穿着围裙戴着套袖。
身上落了好多蚌壳儿的碎碴子,眉心一直是皱着的。
开始的时候,姚海棠看她俩还算是在好好交流。
可中途于母好像是顺着于小钱指着的方向看了她这边一眼,然后扭过头不知道说了啥——
于小钱就直接炸锅了。
她都快蹦起来了,嗓门儿也嚷得可大。
“你懂个啥?你知道海棠姐是啥人么你就瞎说,你这叫诽谤!诽谤!”
“要是没有她,我往哪儿赚钱去?”
“我怎么读书考学!”
“还有她送我的那些吃的喝的,你吃了么,你喝了么!”
“你明明拿了人家的好儿,还这么说人家。于招娣你害臊吗!”
姚海棠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形势不太好啊。
这娃真是激动了,嘴上也没把门儿呢。
果不其然,于母听于小钱竟然说这话,甚至连妈都不叫了脸皮子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浑身气得直发抖,甚至一时不知道说啥了。
姚海棠赶紧碾灭烟头儿要走过去,怎料有个人却赶在了她前面——
是个中年男人,手上拿着本儿耳朵上还夹着笔,像是她们的主家儿。
张老板骂骂咧咧地过去,直接就是劈头盖脸的数落。
“干啥呢干啥呢,拿着工时费跑这儿偷懒来了是吧?”
“当我是慈善家啊。”
于母一愣,下意识地就把于小钱挡身后,连连赔笑:“不好意思啊张老板,我家闺女找我有事儿,说几句话就回去嘞。”
“不碍的,您把这一小时的工钱给我扣了就行嘞。”
纵使心里对这么辛苦工钱又少的活儿诸多抱怨,那也只是抱怨。
于母道歉完了又连着鞠躬,点头儿哈腰的。
姚海棠拳头无声攥起,开始有点憋火儿了。
都能理解,但还是动气。
啧。要不说感情丰富的人就是容易活的累呢。
“那是扣钱的事儿么?”
张老板把笔拿下来冲着于母指指点点:“你这是态度问题知道么,性质很恶劣。”
“你一出来了,队伍就散了。”
“‘军心’就散了。知道不?”
“你这是一个人影响了集体的节奏,扣一小时工钱咋行?”
“你要是还想干,今儿的工钱就都别要了。”
“你说啥?”
于小钱一听这话直接就不干了,把她妈一把拽后面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