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葛叔儿。”
姚海棠稍愣,随后便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不好意思啊,今儿有点儿私事办,溜溜儿出去了一天。”
“不碍的,我白天也出去谈合作了。”
葛毅爽快道:“跟你也就前后脚儿。”
“我可是推了个大饭局啊,就为了回来喝你这疙瘩汤。”
“好说,”
姚海棠绾着头发就奔后厨。
“十分钟。”
“行,那你做去。”
“诶姚老板,你这座机能用么?”
葛毅看着那个座机,神色忽然带了些沉重:“我得跟家里那口子联系一下。”
“能用,用您的。”
“就是下雨天可能信号不好。”
“不碍的。”
姚海棠临走进厨房的时候依稀听见葛毅拨通了电话,顿了会儿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甭哭了。
咱找医院,找最好的医院,技术最好的大夫。
姚海棠自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还很懂分寸地把后厨的门关上了。
轻车熟路地做完西红柿疙瘩汤,姚海棠端着出来。
葛毅都打完电话了,不声不响地坐柜台对面的小沙发上去了。
看见姚海棠出来,葛毅缓缓抬头。
“我就在这儿吃吧姚老板,”
“诶,你这儿有酒么?”
姚海棠动了动眉梢,端过去帮他放跟前小矮桌上。
笑道:“我们这儿不卖酒。”
“怕人太多太杂,沾酒了容易闹事儿。”
葛毅一听这个刚想说那算了。
没成想姚海棠却狡黠一笑,莫名透着几分小女孩儿的俏皮,嘘了一声:“但是吧叔儿。”
“有我个人珍藏的小红星。”
“只赠有缘人。”
姚海棠看出来了,这叔儿啊估摸着是有烦心事儿了。
“嘿,这话说的。”
葛毅都乐了,“丫头,那叔儿我算你有缘人么?”
姚海棠没说话,直接转身回柜台掏出个小红星。
拿过来以后龇着洁白的贝齿说:“那不必须的么。”
“哈哈哈哈哈——”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配着一瓶小红星,让葛毅吃的胃里热乎乎的,眼窝子也开始发胀了。
他常年在外,酒量自是不差,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咋了,刚喝了半瓶儿就忍不住了——
他觉得心里憋了一大堆的话,必须得宣泄出来才行。
或许是跟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爽快丫头真是投缘,甚至让他品出了些忘年交的滋味儿。
葛毅从兜儿里掏出来盒进口香烟,知道姚海棠也抽还递她一根儿。
姚海棠没矫情,痛快接过拿出打火机先给葛毅点上。
她坐在小板凳上,从下面举手,带着对长辈亦或是前辈的尊敬。
葛毅嘬一口烟,看着姚海棠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好啊,年纪轻轻的。”
“我现在就羡慕你们这个岁数儿。”
“不像你叔儿我,现在就叫... ...中年之伤,懂么?”
“上有老,下有小啊。”
葛毅顿了顿,哑着嗓子指了指柜台:“刚跟你婶儿打电话了,我们老丈人脑梗进医院了。”
“我这个丈人爹是把我媳妇儿当大小姐似的养了一辈子... ...最后咬碎了牙才嫁给了我这个穷小子。”
“得亏是我没让你婶儿赌输喽。”
葛毅话匣子打开了,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顺着岁月的绳索往回一点儿一点地捯,末了儿说了句:“没法子。”
“有病看,有困难想办法吧。”
“愁也没用。”
其实到了他这个岁数道理能不明白么,他也只不过是发泄发泄,要不这些东西堵在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葛毅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跟姚海棠说:“丫头,你记着这话。”
“人没事儿的时候想咋安逸都行,但你一旦有事儿了就会发现。”
“世界上大多数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
“虽然你也得发愁,但愁到最后还算有个解决办法。”
“可要是没钱,你就得干愁了。”
姚海棠被这几句话说的神色一震,恍然间就想起自己刚找到九林的时候——
她想着原主的爹没了,剩下个来福宾馆。
她干脆躺平就得了。
可直到这两天姚海棠才发现。
什么躺平啊,人只要活一天儿,你就得有人际交往,有了这些你就得有烦心事儿,有需要解决的问题。
姚海棠知道,她内心是一个非常渴望温度的人。
她特别感恩这辈子在这里也能遇到这么多朴实可爱的人。
她有在意的东西,人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就得有本事。
姚海棠素白的指尖颤了颤,摸出根红梅。
“叔儿您说的对。”
她递上去又帮葛毅点上了,“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听出来了?”
葛毅和蔼又慧智地笑了笑:“丫头,叔儿这辈子真没咋走过眼,”
“我就告诉你,你潜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