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闻言,御林军无不惊恐。
亲卫营却相视而笑。
这才是带着咱们死都不怕去打仗的大王!
阎应元见御林军多有惶恐,灵机一动委婉建言道:“为解民众惶恐,此处须当驻军。”
“御林军不必惧怕,孤自不让你等胆小懦弱之人再承当,回去罢。”李征挥手喝令。
阎应元心下焦急,见实在难以劝说,只好回城期待明日启奏。
李征与亲卫营一夜未回城,搜罗附近百里之内小柳树,平明归来。
旭日初升,金光万丈。
那杀人场早推平了,挖掘机挖来泥沙,将三四丈深方圆两三里的深坑填平、上面堆积起一座方圆四五里、最高二三十丈的山。
吴三桂很有颜色,半夜搜罗了万株柳树归来,五更时分便入城找来百余个石匠,早从江边找来巨石,正在等待李征归来。
待归来之时,吴三桂请示:“大王,末将以为当树立一面石碑,上刻镇魂之言。”
“那是老和尚干得出来的事情,我辈征战万里马踏北境,这样的懦弱之事岂我辈所为?”李征笑道,“刻上一句话,便说:愿尔等化身厉鬼,日夜盘旋武烈,不然,须早投生,来生来世,再与孤为敌吧!”
吴三桂心中一热,高声道:“大丈夫,岂能惧怕鬼怪乎?不过是再杀它百万次,千万次,万万次,有何惧哉?末将请名列之下。”
“善。”李征允准。
日上三竿,一面丈高的石碑挺立山北之下,碑是青石碑,上刻赤红字。
尔等若有魂,即可化身厉鬼,入梦来死战!
尔等若懦弱,何不速速投胎,来生来世,再与我等死战?
天地作证,永矢勿谖。
石碑立起,江面上行舟也瞧得分明,水手大叫连连,慌忙拨转船头远远躲开。
岸上铁甲军纵声大笑,江波汹涌、犹如喝彩。
城中,女子们与领了女儿回家的人家,果然得铁甲军放行,来到大名门下三跪九叩,口称“圣天子恩德隆重,虽生身再造不为过矣。”
太上皇遣孙太后与张皇后及二位皇贵妃出宫宽慰,赐各人彩缎、银两,又赐各人空白皇册一页使之自己改换姓名。
但见皇册上抬头御笔红字写着一个“李氏”,女子们又哭。
到了正午,城外亲卫营遍栽柳林而归。
皇帝赐御酒千坛、尚方造雁翎刀一柄。
军中大呼:“为圣天子战,鬼神当面,死不旋踵。”
御林军纷纷撇嘴,杀人的又不是你们。
“有本事去外头驻扎。”便是各卫将领也抱怨不已。
吃了两口美酒,蹲在皇城内城下晒太阳的马彧几个嬉笑道:“若不然你们去战场?”
“我等乃天子御林军。”各卫将校自然不干。
“与他们说什么?自称百战老兵,实则百战不胜,叫他们去打仗,北境足冻死这帮狗崽子。”吴三桂鄙夷。
片刻,宫中以两百金甲女军赶赴武烈别院,倒不是要监视,张皇后懿旨叫教授那些女子一些防身本领。
李征回白虎殿中,歇息了两日,到第三日,厂卫密报果然有各家心腹玩命赶赴福建。
“大善。”李征喜悦。
而后服蟠龙紫袍、披鱼鳞铁甲,亲率五城兵马司巡视京师。
又四日,正黄昏,鲁王启奏,大长公主死于宗人府高墙。
“姐姐咽气之前,犹自痛恨不已,自言‘愿化作厉鬼,杀尽武烈满门。’”鲁王仇恨瞪视着武英殿上抱膝看中南半岛地图的李征,与太上皇启奏。
太上皇淡漠道:“葬了吧,你们从小关系最好,鲁王府出钱,送到北都太宗灵前,随她怎么告状去。”
鲁王泣不成声,弯着腰蹒跚出了皇城。
夜幕至,李征换了衣服,他喜爱赤红,是以无人惊讶。
然出了皇宫,李征取来红马,提一盏红灯,负熟铜锏、挂定国枪,于城门关闭之时飘然出镇淮门,来到杀人场土山之上。
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王公大臣与京师守军无不骇然吃惊。
今日乃那日所杀万人回魂夜!
他要干什么?
万人坑之上、柳林之中,他红衣红马提红灯,他要干什么?
二圣得报,相顾无言。
咱们家这位,他是天生吃了几头猛虎才养成这猛虎之心?
“快去叫回来啊,多晦气!”孙太后急的一路冲出兴庆宫来武英殿怒喝。
太上皇无言,半晌恼道:“还能干什么?跟活人干架弄死他们,又想找恶鬼干架,他怎么比太祖还猖狂?”
孙太后道:“那也不行,和鬼怪叫什么劲?”
“谁敢去叫他?搞不好今天又要血流成河。”太上皇挠着头揪着胡须嘀咕。
他老人家死活想不通,老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猛人。
他是真不怕那些?
怕它什么?
人且不惧,何惧此类?
五更时,在西城城楼上蹲了半夜的曹化淳王承恩来报:“武烈王红灯高悬,持《大悲咒》诵读,子夜方自建一张床榻,此刻在秋风江涛声里,正睡得深沉极了。”
“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