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藩那一面赤红大旗可是天下闻名,在李永芳给黄台吉搜集的情报中,这面大旗被赋予了特别的用意。
得报科尔沁等各部到来,黄台吉急上城头来看,正见那一面赤红到如血一般的大旗卷春风寒雪而来,当即以手扶额惊道:“肃藩那位镇军郡主到了,肃王旗下主力到了。”
范文程也知道这面大旗,闻言道:“辽阳大概已经陷落,以李永芳之战功,他活不成。罢了,不提他,这肃藩大旗到了,二郡主也必然已经到了。”
多铎豪格等年轻将领不知奥妙,便问多尔衮。
多尔衮脸色如水,盯着与武烈大纛并列的那一面红旗,半晌才道:“那面旗,自肃武王时,每一代肃王战死,则以战场热血染旗。大旗不在肃王之手时,便在七大郡主手中掌握,今年是隆治五年,自然在二郡主李洗剑手中。”
多铎道:“那能有什么?”
多尔衮看着他很久才冷冷道:“这面旗出现在战场上,便意味着肃王打头阵要搏命了。”
“肃藩赤旗第一次面世,肃武王亲率八百骑兵破金城,八百人战死七百余,当时明军死伤超两万;第二次面世,肃定王百骑正面冲察合台人大营,杀察合台汗及近卫逾千,北元大汗为肃定王斩首;第三次面世时,北元包围肃定王,当时肃定王只有不足一个营,正面打崩北元复仇骑兵近两万,那是蒙元大汗护卫。”
说到这,多尔衮深吸口气道:“之后面世,便是肃武王战死、肃定王战死,肃宁王以河西营一营为代价,杀北元七万骑。”
多铎惊恐:“何其凶残!”
“这就算凶残?”黄台吉额头见了汗回头叹道,“那一战,肃宁王坑杀察合台俘虏十二万,又活埋蒙元俘虏十数万。到再次出现这面大旗,瓦剌十七万大军全军无一幸免,全部被杀死在敦煌城北,附带着哈密朱明后人与察合台所部军民又被肃宁王坑杀三十六万。”
这话说来,城头众人没一个不怕的。
这意思分明就是在说,看到那面红旗你最好要么绕着走要么赶紧投降,那面红旗之下,肃藩从肃王到士兵准备好一个换十个跟你玩命了。
黄台吉又提起当年燕山一战。
“那一战,肃毅王仅以三千残兵,使父汗数万精锐三日寸步不前。”黄台吉长长呼吸口气,厉声说道,“肃毅王战死,当时便是肃藩七郡主镇西郡主持这面旗正面杀入我军大阵,剩下的就不用说了吧?”
那是建奴永远也不想提起来的伤心事。
努尔哈赤被暴怒的肃藩大军撕碎,上百个后金将领被杀,努尔哈赤带在军中的宠妃阿巴亥被战马踏碎,连尸体都找不到。
黄台吉指着红旗警告:“当年打爆我们的那帮人,如今可都在这面旗下。武烈王如今岂能不报仇,他若身先士卒,麾下必人人如狼似虎,诸位,沈阳只怕要沦为废墟!”
“不会!”范文程忽然否定。
黄台吉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他怕了。
别人不懂。
范文程淡淡道:“他们会操炮和我们打,这数月来,我们还没看出武烈用兵路子?他绝不会如先祖那样猛冲猛打以命搏命,他会用大炮教我们什么叫火炮无眼,那是个绝不会让麾下与我们一命换一命的主将。”
想想平山万炮齐发的景象,多铎等人相顾无言。
如今的大清,连和虞军玩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家有大炮,用不着跟你以命搏命。
黄台吉拍了拍女墙,断然诏命:“和他们谈判罢,辽东我们待不住,做好去高丽的准备。范先生,选几个胆小怕死的人,叫他们以给布和送信为名前去武烈军中求见。”
范文程与他心意相通,知道接下来黄台吉要做什么。
自去帝号,南下高丽,穷他一生,只怕最好的结果,也只能以杀高丽王李倧,以高丽国主的身份为大虞之臣。
遂回宫内,黄台吉叫来哲哲与布木布泰,叫她们各自给布和与吴克善写一封信。
同时,黄台吉将自己的皇冠与玉玺在手中摩挲。
哲哲惊得哭道:“陛下,时局危难至此了吗?”
“万炮之下,大清终究成了昨日烟尘。不过还好,”黄台吉道,“但若能走脱,天高海阔,自有再起之时。”
哲哲抹着泪,只好与布木布泰写了家书,叫范文程找来的人,散开辫子出城往阵地走去。
中军帐里,李洗剑吃过饭,见饮食充足,便来问李征能否分一部给肃藩,叫那边的大军先对察合台下手。
李征宽慰:“他们都打累了,休息一两年罢。将来进火焰山,入哈密城必以肃藩老卒为首。如今给他们过多物资,他们是要拿命去拼的,察合台人还不配与我们一命换一命。”
李持剑感慨道:“咱们家打仗,哪里想过这些。”
“以后要想,”李征许诺,“收复辽东之后,你们也不要回去,这里太需要人手。我去宁夏时,会给家里送去千门大炮。”
“各督帅部一样?只怕器械好了,难免有人会起了异心。”李洗剑担忧。
李征笑道:“就算几个督帅部加起来能凑出多少火炮?北宋‘弱枝强干’之法是好的,但要保证枝叶永远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