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一路到了荣庆堂,贾敏姐妹四个陪着老太太正在闲话,邢夫人在。
见迎春从后门出来,七个人都往后面看去。
二丫头可从来都不会一个人跑来找她们,尤其到荣庆堂来找。
这一看没见元春几个,贾母尤为奇怪。
迎春见邢夫人也在,便先行了礼,站在一旁将身边的婆子们背着她竟敢问岫烟要好处之事说了,恳求道:“老祖宗,大太太不是我不知好歹,这些人过头了,连邢家妹妹都这么欺负,家里知道的固然说我管不住这些人,但若传出去,却要人家说家里没有教养。”
贾母又惊又喜,这二丫头可算是有胆子了。
可这件事她不要管,迎春身边的奶娘和婆子们那可都是大房给的,是邢夫人派去的。
她便说:“你这个当母亲的,可要给自家女儿出面。”
邢夫人哪里耐烦管这些事,何况只是些与她没好处的人物,便说道:“既是如此,与田庄那些豪奴没有区别,赶出去也就是了。”
贾敏不由心里来气,就你这大太太的做派,你怎么获取里里外外的人心?
于是暗暗提醒:“二丫头,大王不是给了你一把剑,怎么不用?”
迎春会意,顺着道:“哪里敢叫她们看到,平日都给大姐姐收着,若不然早被拿出去换了银子吃酒。平日拿了我首饰换几吊钱打牌,司琪才与她们理论,便说我从小儿还是她们奶的,这点也舍不得,那点也舍不得。”
这下邢夫人便来劲了。
贾赦可与她商议过,二丫头在王府很被宠爱,再过两三年,便是过去当个郡夫人,那也比在别的人家当管家太太体面。
而且王府那么多好的,到时候只看在迎春情面,哪怕给大房一点,至少贾琮也有了个吃饭的碗筷。
故邢夫人看那把短剑,犹如看一件信物似的,若不是顾忌院子里教妹妹们的元春难说话,她都要过来藏在自己房里了。
这可万万不敢丢的!
遂责道:“既此前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说?你不要管,也不比告知你父亲,我替你做主。”
便叫来了房里的丫鬟娇红,叫她去传话王熙凤:“你只说,她便不认她二妹妹,也看我老脸面,将那些该死的该打的赶出去。”
王熙凤正养胎,得知此事,不由有些生气。
她可是叫丰儿给迎春说了的,但凡有什么不好的只管来找她,怎么竟直去找了老太太?
不片刻,迎春过来了,进门先致歉道:“嫂子,我房里那些人,我本想着等天暖和了来找嫂子把他们赶出去,如今欺负人的过头了。我本想来找嫂子做主,却想着那毕竟是大太太派来的,嫂子切莫怪我才是。”
王熙凤回嗔作喜,拉着道:“好在你来了,我是心里想得多,你若不来,却要怪你三五天的。”
一时叫来周瑞家的,王熙凤狐假虎威道:“二妹妹性子安静,不喜欢和人家吵,奈何身边不知与外头什么贼结了对,多得是下作的货色。你快去把这些赶出去,叫她们此后不要进了这道内门。”
周瑞家的一听,这既是大房太太身边的人,还有大老爷的原配夫人留下的人,又有与她们这些管家婆子来往密切的。
再说,二木头的事,有必要那么严苛么?
王熙凤眼角一垂,冷笑着道:“看来不管家了,我的话也没人听了。也罢,我自去便是。”
周瑞家的无法,只好赔笑道:“大过年的,只为了这么几个下作货,哪里划得来?”
王熙凤笑着道:“是,你说的很是。大王赐二妹妹一把剑要丢了,这也没什么,那好,你来与我写个协议,若那把剑丢了,你一家去抵命!”
周瑞家的一慌,这下便不敢再想,连忙带着人去把迎春房里的婆子们,连人带铺盖一起丢到了内门外。
所谓赶出去并不是赶出大门,是赶到内门之外,再也做不得轻松活儿。
王熙凤却余怒未消,周瑞家的不是个愚蠢人,平日从不敢忤逆她,如今竟为了几个婆子这么作难,还敢处处找理由,王熙凤哪里还不知道,这些有点地位的婆子们,如今都起了心思,对她这个曾管过家里的少太太至少有了心思。
生气之余,王熙凤也没忘了宽解迎春,直到丰儿送迎春出了院子,她找出自己才能看得懂的账簿,心里有了计较。
周瑞家虽然也还住在后院,但他们在外头有产业。
那些产业,王熙凤可了解的一清二楚。
丰儿回来后,王熙凤道:“大报恩寺旁边有个铺子,那本是当地破落户冯渊家的一点薄产。如今那铺子被周瑞家抢了,他们没有官府见证,只有一个当地地保佐证。如今应天府尹是个好官,正是冯渊控告机会,你拿上十两银子,叫来旺去找人给这个倒霉蛋冯公子,叫他去应天府告状。”
丰儿惊讶,这难免要把府里扯进去!
“只是周瑞家的事情,与府里有什么干系?若是倒是将这豪奴打一顿,反倒让人叫咱们的好!”王熙凤耻笑。
丰儿急忙去找来旺,王熙凤靠着背枕翘起腿,半晌冷笑道:“什么东西,也跳到我面前来,惯你的毛病!”
想了片刻又翻开账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