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很忙,忙的让人以为他很闲。
骠骑营要拉练起来以制造虚假信息,车骑营跟在中军随时等候军令,同时还要掌控开封府、推动皇庄进入河南,神机营则不断地通过换人实现主力暗中渡河、明面上却要大张旗鼓制造向北都开进的假象。
千军万马一开动起来,李征随时都要处理斥候送来的军情消息。
还有开封府乡绅地主被一网打尽,他还要保证重新分配土地的时候尽量照顾公平。
所以他很忙,但在别人看来,他不过就是偶尔进城看一看百姓人家怎么过年,经常去流民营看看流民和招兵工作。
这一忙就到了大年初九,杞县卢九德北上开封府,徐州孙承宗接到诏令允准他到开封府去看一看,顺便求一些兵器铠甲。
而在南都,闲的要命的荣宁二府却被认为很忙。
荣国府今年有多闲?
大年初七之前,往年从初二开始就登门拜访的达官贵人今年一个都没来。
到了大年初九这一天,荣国府终于迎来了几个客人。
东平郡王之孙、现袭侯爵任光禄寺卿的穆绍,南安郡王太妃,镇国公之孙牛继宗,及齐国公孙媳与其子开国子陈瑞文,禁军领军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等一众贵公子携家眷,浩浩荡荡来到荣国府大门前。
贾母正闲坐。
她年后十分忧心,因年后大朝廷议史鼐之罪,贾赦贾珍没被要求去,贾政也被勒令在家不得上朝,她不知二圣心思,岂能不忧虑。
忽听外头有人来,贾母原以为是别人,待要呵斥,却见是贾赦。
贾赦神色极其不安,禀告道:“母亲,外头有人来。”
“不见外客。”贾母不悦。
贾赦道:“不见不行,东平郡王府、南安郡王府、镇国公府等贵勋之后与家眷,军中冯唐等将领子孙来访。”
贾母惊道:“这是来讨债来的,快去开中门迎接,不可失了礼数!”
“母亲,我看他们恐怕是来逼着站队的!”贾赦忧虑道,“二弟已经去迎接了,不必担忧。”
若是往年,但有这些故人常来往,贾赦定会喜不自胜。
可去年年底发生的事太多,他就算是榆木脑袋也闻到了不太平的味道。
贾母想了片刻,决然道:“这种事,最忌讳首鼠两端,如今我家不与别家攀亲,只要守住如今有的,够两代吃喝也就好了。”
贾赦有些不太赞同。
将全部筹码都押在隔壁王府,这可不是达官贵人的路数。
贾母就问:“你经得住人家三拳两脚?”
“儿子自然知道站队没有那样的道理,可这些人今日登门,来者不善。若与之不睦,只怕要引出一些故事来。”贾赦道,“要不然,要不然……”
“那田庄整顿一事只能快不能慢!”贾母骤然变色,她知道这个蠢材想干什么。
人家在开封府就等着看你站队呢,你还想在人家那边缓一缓,你真以为三大营只是去北伐的?
贾赦无法,只好到荣庆堂外等候贵客。
不片刻,贵客进了门,贾政在一旁引导,贾珍夫妇正好也过来了,贾珍在另一边陪同,尤氏陪着南安郡王太妃与齐国公孙媳,一行并没有太讲礼数,一路直到荣庆堂。
贾赦迎入院内,贾母在垂花门内迎接,在荣庆堂上分宾主坐定。
南安太妃不十分苍老,她是南安郡王续弦,才五十余岁,面如菩萨,本尊位最高。
然去年太上皇赐贾母郡王妃之礼,故今年开始南安太妃也不能在贾母面前称大。
东平郡王嫡孙、开国侯穆绍还很年轻,三十余岁才,身形消瘦,在南安太妃之下坐了,看对面贾赦三人,目光游弋。
再之下便是齐国公孙媳、开国伯夫人,这是个没太多主见的,看就是这些人拉来的。
但她儿子陈瑞文长得十分成熟且老成。
荣庆堂上片刻无人言,到底是也来过荣府几次的冯紫英询问道:“老太君,贵府诸位公子都不在家么?”
贾母笑道:“大过年小子们东跑西跑都累着了,正在家休养,方才已叫人去传。”
贾珍接话道:“荣宁二府如今比不得往日,也就忙在这些闲事上,令尊可好?三大营出征,圣驾周全须得保障,令尊怕是忙坏了。”
冯紫英顿时怒目而视,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不是?
他父亲这些天可闲得很,自三大营北伐,二圣对禁军的控制越发严密,与四王八公交往密切的一部分高级将领基本上全部被赋闲在家,就连廷议如何处置史鼐都没让他们参加。
穆绍轻咳一声,笑吟吟道:“荣宁二府如今侍奉天家子,当受到重用才是。为何今日朝堂商议处置保龄侯之事,你们三位都没有去?”
“去不得,我们家是讲规矩的。”贾赦连忙笑道。
……
这就不怪南安太妃不耐烦客客气气了,她径问贾母:“老太君纵使不关切保龄侯府,也该问一问老保龄侯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今年过年也甚不安稳,功臣配享太庙之事连民间也风传频频,不知老太君做什么打算?”
贾母看看儿孙们,颇为寥落地道:“子孙不成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