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闭目养神,听这三个窃窃私语,一时心里又是气,又是恼,到底还是有些喜意。
她本就怕那两个没脑子的至今还想着要让元春选秀入宫。
如此看来,行,有这个认识,那她们也不至于蠢得令人直觉无可救药了。
然而她了解那两个儿媳妇。
邢夫人有点脑子,但不多,一心只想着攒钱将来自己给自己养老,也没有主见,她玩不过妯娌。
于是王夫人拉着大房压制薛家,免不了也要拉着薛家压制大房,这一手她很擅长,玩得很溜。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人家要过自己的日子,你们在这里百般算计,莫非忘了这王府是谁当家?
雄主后宫你们想影响甚至强加干涉,你不要命,荣宁二府跟你一起跳崖?
“祖传的,王家祖传的本事,没法子。”贾母未免心里很不安。
鸳鸯平儿一看,这是不等李征醒来,与荣宁二府以及薛家说上一会儿话,她们是绝不肯走了。
遂只好让尤三姐去前院告知赵嬷嬷家两个媳妇子,今天的午膳可得多做一点。
赵嬷嬷一听与尤三姐嘀咕道:“大王要去打建奴,咱们不得省点钱?人言穷家富路,路上要多带银子。他们如今这是来转移吃穷来的?”
尤三姐宽慰:“大度点,一顿饭不要计较。”
“三姐儿,日子哪里能不计较一茶一饭就过好的?”赵嬷嬷叹道,“我本只是琏二爷的奶娘,该向着他们才是。可人心肉长,咱们不能不要脸不懂事。大王给凤哥儿妯娌两个一月那么多银子的生意,他们有钱!”
尤三姐再宽慰:“不要计较,人家五百万两银子被抄没,二圣都给咱们送到家里来了,让人家吃顿饭咱们还是能做到的。大度,咱们这个家做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度!”
赵嬷嬷便絮絮叨叨去看着了。
既是荣宁二府与薛姨妈在王府吃饭,那就不能按照王府的标准来了,李征可说过,该招待客人的时候,不能让人家笑话王府的厨娘没本事。
尤三姐一看,连后来请来的几个帮厨妇人也颇为不悦,便通报:“人家是来给大王庆贺的,大王又加封了一个郡王爵位,咱们岂能不招待好登门恭贺之人?”
“哟,这可就得好好做!”赵嬷嬷大喜。
不片刻,前院里连今日一早才来的禁卫军也知道了李征爵封双郡王之事,一个个喜笑颜开的,都吵着要吃好的。
李言从外头转一圈回来一听,拍着额头道:“怎么这么快说出去了?你等不长眼的再找上门,再杀那么几个几十个,再叫他们知道这里是双郡王武烈王府,却不最震慑?”
跟着赵老汉父子忙前忙后帮着干活的薛蝌听见,垫着脚慌忙跑远了点。
他也是聪明的小孩,此刻心里也未免暗暗想:“大姐姐入宫只怕万万不能的了,以家里那前程,且不说王府权势赫赫,便是个无权无势的王府,若她能嫁过去做个国夫人郡夫人,福王府怎敢如此欺负。”
王府里忙的井然有序鸦雀无声,皇宫里也比以前更安静。
吴太后成了南宫太后,春阳宫被封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春阳宫包括戴权夏守忠所有人自然屏气凝神,生怕不小心触怒了心情恶劣至极的吴太后。
兴庆宫孙太后那边自然是欢欣鼓舞的,可孙太后既不想激化与吴太后的矛盾,也不想让皇帝为难,自然约束宫女内侍不准大肆庆贺。
文华殿及东六宫更安静,虽说皇后此后至少名义上要真正母仪天下,二位贵妃也必将随之水涨船高不必要再伏低做小,每天唯恐又给吴太后欺负皇帝的借口。
可吴太后毕竟乃皇帝生母,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表现得过分情绪高涨。
张皇后与二位贵妃也下诏,严加约束东六宫所有人言行不得肆意妄为。
此刻的皇宫里唯一有说话声的也只有文华殿。
张文象进了殿,见皇帝神色既暗淡又喜悦,遂只当是生母被幽禁、养母终于有了该有的地位,而且外头也有了扩张权力的机会。
于是拜见后,张文象据实奏报。
皇帝听得稍稍喜悦,道:“既让你当都指挥使,你要当好。这孩子可是个老虎性子,你当了这个都指挥使却做不好事,我也没法给你说情。”
张文象试探:“陛下,太上皇有了亲孙子,敦煌郡王……”
“有人叫这孩子敦煌郡王,朕打了他六十廷杖,你也想挨揍是不是?”皇帝大为不悦,当即责道,“何况,如今已经不只是敦煌郡王,还加封了渔阳郡王,朝野要称呼武烈王!”
张文象闭上嘴,他想不通。
“哼,让你想通了机密也就泄露了,不要乱打听,也不要总是打听张伯苍去了哪里。”皇帝道,“打算怎么重建五城兵马司各级衙门?”
张文象道:“这个却不难,难的是招兵。陛下,臣只怕武烈王不放权,又放进这个王子那个王府的人掌权。不说陛下未必就不能有嗣君,便是万不得已,那也要陛下给,他们才能接受。”
这话他不怕和皇帝说。
皇帝正要与他老生常谈,王承恩来报:“皇爷,武烈王诛杀国舅两个吃里扒外的麾下,又命龙武营斥候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