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商讨北伐事宜,但昨夜一番惊变已是无人不知。
北伐事宜今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昨晚发生在武烈王府的事必然是讨论的重点。
因此早朝一开始,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启奏,要求诏命李征来参加早朝。
皇帝知道李征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不会不谨慎,只要他认为可以来参加早朝就一定会自己来。
故此,皇帝以“暂缓商议”拦住了百官。
这时候叫李征过来,那是把做完的成果拱手送人。
遂又就北伐事宜说了半早上车轱辘话,眼看到说不下去的时候,殿外锦衣卫指挥同知、今日早朝站殿禁军将军进来启奏:“武烈敦煌郡王在午门外候诏,说有要事要即刻启奏。”
“宣。”皇帝忙下诏。
不片刻,李征进午门,自内务龙桥东内桥来,到奉天门前,三呼万岁而叩首。
皇帝叹口气,你那脸拉着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能干这件事啊!
今次早朝值殿御史喝问:“敦煌郡王此番上朝可有要事?”
话音刚落,皇帝喝令:“御史犯法,罪加一等,廷杖六十,速去!”
金瓜武士当即上前。
值殿御史是站在奉天门第二层汉白玉须弥座上的,距离皇帝太近了。
金瓜武士是不会行刑的,他们的作用是象征性的隔开皇帝与犯官。
御史不服,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急忙出列。
皇帝呵斥:“岂不闻,太上皇与朕屡次诏令内外?礼部,武烈王正式称号为何?”
礼部尚书告假没上朝,左侍郎前几天竟提出与蒙古或建奴任意一方先妥协,以换取北方局势缓和,皇帝把他给扔进诏狱了。
因此,钱谦益作为礼部如今职务最高的官员不得不出列,硬着头皮回奏:“陛下,诸公,值殿御史称呼错误,当严惩!”
“这就是了。”皇帝怒道,“三令五申而你等死不改口,既如此,朝廷内外何不称朕秦王?”
群臣惶恐,只好纷纷请罪:“臣等有罪。”
皇帝正恼怒,这次便不客气,诏令:“户部记住,今日在朝官员罚俸三个月,有爵位者罚一年。”
说完立马补充:“武烈王不在此列。”
……
群臣赶紧谢恩。
李征站在丹陛之下默然不语。
午门外,值殿御史六十廷杖打完,早打掉了半条命,还被罚了三月的俸禄,内伤外伤一起发作,忍不住在午门外哭的惊天动地。
一般这种御史都是清流出身,在高消费的金陵,他们还真就全靠那点俸禄养活家小。
如今罚没三月的俸禄,他们吃什么去啊?
皇帝置之不理,苦恼了半晌,换上和颜悦色问道:“武烈王既不必在朝随侍国事,又奉诏处置五城兵马司之四谋逆之案,为何来朝啊?”
李征从袖子里摸出一道奏章启奏:“臣奉诏处置西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吴应及合衙大小官吏军卒谋逆、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司合衙大小官吏及军卒附逆、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司合衙官吏及部分军卒附逆,以及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司、中城兵马司指挥使司依附参与谋逆一案,现有案情陈奏,请陛下御览。”
皇帝惊喜,还以为他不带头追责吴太后,连忙道:“此事既交由你来处置,你全权处置便是。”
“是,臣不敢有负陛下圣恩重托,必定彻查到底,会同三司追捕吴应逆党。”李征叩谢。
皇帝连忙要让他赶紧滚蛋,哪里来得及?
李征掏出第二道奏章,很心平气和,却说出满朝哗然、大部分官员欣喜有加的那句话。
“臣武烈敦煌郡王征,上《请废吴氏太后之位书》,再请陛下御览、群臣商定,并奏请太上皇乾纲独断。”李征道。
宰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闪身出列,福王鲁王近乎滑铲冲出丹陛,一起跪在丹陛之下大哭。
倒是没说什么,也没给皇帝迁怒于他们的机会。
皇帝怒极而笑,指头颤巍巍指着李征,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就和我作对是不是?
李征平视着丹陛上的浮雕,双手捧着第二道奏章,接不接那是你们的事,我反正态度摆在这了。
今日随侍的曹化淳又气又急,眼看着皇帝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给后面的小内侍使眼色。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请太上皇出山!
事已至此,李征都开了这个话题,百官与勋贵岂能不跟?
可皇帝又是吴太后嫡子,无论用什么态度他都无法处理此事。
这得请太上皇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