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让他二人稍等,叫住也要去的黑伯,看着他许久才说道:“黑伯奉命照应我十年,如今也该活一活自己的人。我明日入住荣国府,故此不可一起登门让人家心有不喜,那是让我们做了个恶人。你可夤夜出发赶回北都去。”
黑伯惊道:“少君,老汉本无官身。”
李征这番话分明是告诉他,你已经尽忠职守了不必再留在我身边。
至于什么去荣国府会让贾氏心怀不安,那分明就是托词之言。
他只怕起了疑心了!
李征并不否认,只催他:“尽快去,或许也要尽快返回行在。”
黑伯遂安心,拿了李征给他的五十两银子,却不要金子,跨上休整半日的骏马,趁着日头还高,急忙要渡江先去江北。
目送黑伯离开,李征心中越发轻松。
独他一人,这金陵待不住,他也能设法杀出去。
相处十余年,他到底还是对黑脸白牙的黑伯有些牵挂的。
于是一行赶赴驿馆,路上贾政介绍荣国府状况道:“不是微臣吝啬,若是在北都敕造荣国府,微臣不敢请大王久住,府中实在太小。如今南都荣国府颇为广大,原荣国府旁支小宗去了北都,原北都荣国府大房全数来了行在,故此府中有的是院子。”
李征笑道:“多少也是给贵府平添了许多个麻烦。”
“哪里话,”贾政道,“太上皇方才与微臣略作商议,微臣之意,莫如搬进了荣禧堂,也好表臣感沐天恩之意。”
李征再无知,也知道荣国府荣禧堂是个什么去处。
那是荣国府迎客厅,他作为客人岂能入住?
遂婉拒道:“前院有个采光好之处最好,最好僻静些,我早起习武,晚间早睡,若在中后院子只恐搅扰宝眷休息。”
贾政心里有数。
到驿馆,有曹化淳这个权势滔天、逐步彻底取代戴权的东厂提督,又贾政这样的贵胄,驿馆官员岂能刁难,将一角院落清理好,请曹化淳两人先去检查。
两人无不满意,贾政见曹化淳似乎有话要和李征说,当即告罪要先回去收拾院落。
李征送他出门,临别叮嘱道:“我知存周先生温良谦和,本不该提腌臜物。然荣国夫人在上,我岂能不知礼?此来我带了些小礼物,本该自己带去,然初入行在身边无人,故此还望存周先生明日来时,带一辆大车。”
贾政脸红不已,逊谢着急忙告罪离开了。
李征再回驿馆内,手中提了百余斤物事,外头用草纸包着,看起来是一个长四方外形物体。
曹化淳急忙迎着,双手一提,骇然吃了一惊。
这敦煌王,果然一身的好本领,双臂膂力怕不在他这个成年人之下,百余斤的物品他就双手提着进来?
小心放下物件,李征扯开草纸,不及介绍,曹化淳大叫一声。
镜子!
高足有七尺(220公分)、宽过三尺的明镜!
曹化淳看一眼,自己毛发毕现。
李征捡起一面扶起来,这物件儿他多的是,这么大一面不过三钱银子(10克),他在榆林曾卖出过几面小的,一面百两银子算人情价,还得是认识的人。
这时代也有玻璃物品,但玻璃有杂色。
或许这时代也有玻璃镜子,可上哪找这么大的玻璃镜子?
曹化淳凑近了看许久,扭头问道:“大王,还有多少?”
李征道:“只有十余面,六面送进宫去,我方才许诺送陛下礼物,故两面送皇帝陛下,一面送皇后陛下。另外三面,太上皇留着用。”
曹化淳喜悦,李征从袖子里摸出两面小一些的梳妆镜子,这是给曹化淳的。
曹化淳不敢接受,李征笑道:“这些小的多得是,多要留着送礼,曹公公莫让在下羞了手难回。”
曹化淳这才接受,只是想到还有五六面恐怕要送给史太君,他心里不爽快。
那他就错了。
李征只送史太君,也就是贾母一面,再给荣国府一面。
剩下的一面么,四王八公有的是钱,今日福王李净公然表露出不怀好意,若不使之出点血,岂能让他们惦记上荣国府里有个有宝物、而且有不知多少宝物的郡王?
或许可利用这些物件,不但灭四王八公。
而且还有可能火中取栗,叫他们的剥削所得都为我李阿罴半路拿走了。
若不然这阿罴之名岂是白叫的?
曹化淳不知他心中如此打算,只感慨万千宝物难得,遂领了六面明镜,喝令内侍们“用心护着”,一路匆匆回了宫里。
且不说李征在驿馆周围先看了一番地形,日落之后也不要点灯便早早睡了。
且只说曹化淳回到宫里,急忙先将三面明镜送到乾清宫,太上皇听说,命人扶着点了灯视之,惊喜地急令道:“可怜这孩子,手里些宝物,到处都是觊觎之人,朕看着戴权必然报复,你不要管,叫他试一试这孩子手中利剑。明日早起,你去内帑领三千两银子,一体换了银票送到这孩子手里。”
曹化淳笑道:“老皇爷既喜爱敦煌郡王,往后多召他来宫里走动也就是了,那这三面明镜?”
“送到皇帝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