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最在乎的那人……便是丧生在红莲业火之中的。
圣羽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不是很确信。”
毕竟她没见过真正的红莲业火,只是听传闻中说起过而已,自然不能把话说死了。
至此,天帝也终是用手指叩了叩跟前的桌面。
“好了,本帝一切皆知,你且退下。”
圣羽不敢多言,乖乖的退了出去。
她离去的时候,长公主是跟着一起走的。
她心事重重,眼底连光都淡了几分。
眼见着圣羽就要离去,她又叫住了她,“妹妹且慢。”
圣羽冲她盈盈一笑,“姐姐还有何事吩咐么?”
长公主随即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来,“这里面是太上仙君亲自炼制的疗伤丹,只有一枚,你且带回去给那孩子服用,这颗丹药,应当足以让她的内伤外伤都恢复了。”
圣羽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开来,“姐姐当真是菩萨心肠,妹妹便是替那孩子谢过姐姐了。”
她双手接过那瓷瓶,当着长公主的面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长公主与她同行了一段路程,说道,“本宫甚少见着天宫外的孩子,未曾亲眼见这世间疾苦,先前见那孩子浑身是血,便想着受苦受难的天下苍生,心里着实难受。”
“如今又横生邪修恶龙,就怕本就不太平的天下,又要大生动乱了。”
长公主长叹一声,眼底尽是悲天悯人。
圣羽心头在冷笑,面上却是安慰道,“姐姐说的在理,只是也无需过度担忧,不过是个邪修而已,自然威胁不到天宫什么。”
“再者,不是还有白帝殿下在吗?有他在,定然一切都会周全的。”
长公主沉默了,看起来心事重重。
白帝的事,她不愿与旁人多说。
圣羽也不再提,直到两人分道扬镳后,她才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的捏住。
她心里很不舒服。
太上仙君亲自炼的丹药,那是何等的珍贵之物,就是连她郡仙府一共都只有两枚。
圣澜倒好,不过是为了给一个小贱人疗伤,便能随随便便掏出太上仙君的疗伤丹。
到底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即便她被赐予天宫皇族姓氏,在外人眼里风光四起,比起真正的公主来……她的待遇远远差得多。
若非是长公主惦记上白帝……她也不至于退而求其次,看上神殿的扶渊。
圣羽是嫉妒的,嫉妒到几乎要发狂那种。
她却是将这份嫉妒全然压了下来。
在这天宫之中,她绝对不能表现出丁点儿的异样来。
无论如何,天帝是待见她的。
……
天色已暗,仙云之中是满天星辰。
天宫自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整个天宫都坐落在星云之中,巨大的星辰交织着,散发出炫彩斑斓的光芒。
白昼时,火曜星将天宫点亮。
夜里,火曜星又自隐于黑暗中。
圣羽路过了北宫,一眼望去,北宫外都是绵延十里的花树,似桃花,又似海棠。
听闻每一棵花树都是白帝亲手所植,于今过去,已不知多少岁月。
白帝一回来,便是连带着这些花都开了。
圣羽站在花林之外,未轻易靠近。
星空之下,风动,吹得绯色的花瓣落在她的长发上,圣羽忍不住伸手折了一枝。
当即,一道凶猛的气浪便从花林之中飞扫而去。
圣羽心里一惊,飞速后退。
可那气浪仍旧紧追着她不放,气浪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好不凶悍。
圣羽飞多远,它便追多远,直到她慌忙将手中的花枝弃下,一切便又风平浪静了。
她狼狈至极,衣袖都被那气浪斩断,手臂上擦出一条血痕来,满头长发也凌乱无比。
圣羽心有余悸,不敢多停留,直直朝着她的郡仙宫飞走了。
那白帝……连他种的花树都不得轻易沾染半分,更别说他那个人了。
……
北宫,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星光之下。
在他脚边,是四处乱蹦的玉兔。
成窝成窝的蹦。
北斗之光洒在他身上,将那一身白衣镀上一层浅浅的银光。
眉目似画,却像裹着寒霜,冷的很。
院中有一棵巨大的花树,花树下是一白玉桌,桌子上一壶酒,用琉璃盏装着的。
绯色如桃。
他赤足走过去,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跟前,一杯放在对面。
“这是本帝亲手所酿的霜花酒,你不出来共饮一杯吗?”
他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空中只有微微的风,垂落花树上的花瓣,落在酒盏里,卷起一圈圈的涟漪来。
白帝自顾自的饮下一杯。
绯红的酒渍沾在他的唇角,诡异的像是刚刚喝过血一样。
他浅笑一声,“便是连本帝自己都好奇,为何本帝这仙身,竟是容得了你这魂占据如此之久。”
平日里,谁也近不了他身半分。
可如今……
不过短短数日,他竟是觉得自己的仙身偶尔不受控制